童心亞是跟導演請求早走的。本來她自己也知道，整個宣傳期她都缺席，這一次的慶功宴露個臉就走未免有耍大牌的嫌疑，但是她有非走不可的理由。當導演用耍大牌開玩笑，她很無辜地攤手，“我現在是新人，夾著尾巴好好做人還生怕一不心出什差錯，怎敢任性？不過等哪我真紅了，我倒是要感受一下耍大牌的滋味兒。今，確實是身體不太舒服。”導演知道她最近身體不太好一直在靜養，也不為難她，讓她自便。

    一坐上車，她就撥通了一個剛存好的號碼。可是電話通了，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拿著手機，心有些擔憂。

    窗外是不斷後退的街景，霓虹閃爍，車流如織。

    三年了，她終於回來。可是這座城在她心是一座空城，一切都好陌生，她回到這不是歸故，反倒更像是……背井離鄉。回來之後一切都沒來得及好好安排，一些橫插進來的人和事，讓她這一段都過得稀糊塗。現在，她決定好好清理一下，規劃好以後的生活。

    彭佳樂，是她未來規劃的一部分醣。

    可是，她怎不接電話呢？童心亞看了眼時間，按理這個點，她應該還沒休息。何況今晚相約見麵，是幾前就好了的。

    盧斯年見她隻看著窗外發呆，索性就跟她對起了明的行程。她聽得心不在焉，就不讓盧斯年繼續下去。再一次撥打，終於接通了，可是彭佳樂的聲音帶著哭腔，能不能改再見麵。童心亞問怎回事，她吞吞吐吐不肯。

    “去渝北路191號。”童心亞吩咐司機，直奔彭佳樂家。

    摁了門鈴，依舊是半沒人來開。

    童心亞這下是真的著急了。真當她想要叫盧斯年查查周生的電話號碼，門開了。見到來開門的人，卻愣是把她嚇了一跳。

    開門的是彭佳樂。可是……

    “你這是什情況？”

    三年未見，她一眼就認出了彭佳樂。但是大冬的夜她光著腳光著腿光著胳膊，薄薄的保暖衣被扯到一半，一頭長發亂七八糟貼在臉上，眼皮紅腫，唇角耷拉著……與當年那個氣質高雅，人美又愛打扮的彭佳樂，判若兩人。

    彭佳樂看到童心亞，同樣是愣住了，然後她就別過了頭，“不該讓你看到我這樣。”

    “你手臂怎回事？”童心亞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胳膊上青一塊紫一片的，她本就皮膚白皙，那些傷痕在夜看起來依舊觸目驚心。

    彭佳樂想縮回手臂，童心亞卻不讓，逼問：“周生……”

    “走吧，先進去再。”彭佳樂眼神躲閃著，扭頭就要往走。

    童心亞心很多疑問，可是見她不願意提及的樣子，隻得跟著往走。不管她發生什，現在她回來了，她會搞清楚。進去，預想中那隻可愛的波斯貓沒有撲上來，看到的隻有一室狼藉。所有東西都不在原位，傾翻倒地，七零八落。

    “遭賊了？”童心亞第一反應是這個。

    “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彭佳樂沒回答，撩了一把亂蓬蓬的頭發，一腳踢開地上的紙巾盒，把沙發上一幹亂七八糟的物件挪開，收拾出一個能坐的空間。

    童心亞忙製止她，“喝什水！你先上樓去，換身衣服，我們出去找個地方聊聊去。這長時間沒見，我可想你了，就想跟你坐下喝杯東西，聊聊。跟當年那樣。”

    “好。”彭佳樂點頭，“那你等我一下。”

    童心亞看著整個一樓亂哄哄的，再想想彭佳樂剛才的一係列反應，心的疑問像個雪球越滾越大。這下才想起，這大一幢房子，連個可以使喚的阿姨都沒有。記得彭佳樂剛結婚那會兒，周生給她找了兩個阿姨，一個做飯好吃，一個打掃衛生手腳麻利。在一地橫七豎八的物件，有一些碎玻璃渣子。童心亞蹲下身子，心挪開玻璃，發現了一幅被摔碎了的結婚相框。

    照片上，彭佳樂和周生深情對望，仿佛時間就在那一刻終結，長地久永不分離。

    童心亞真是坐不住了，往樓上去。一推開主臥室的門，就見彭佳樂手忙腳亂用衣服裹住了身子。可是動作還是慢了一步，童心亞看到她的後背上深深淺淺的淤青，這一下，她似乎明白了怎回事。

    “周生呢？”她走進去，扯開她用來遮擋的衣物，“你身上這些傷，是他弄的吧？”

    搖搖頭，彭佳樂吐出兩個字，“不是。”

    童心亞真是耐心被耗盡了，“看吧，時間真是太殘忍了，當年我們那要好，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在一個碗吃飯在一個被窩睡覺，可是現在，你什都不願意跟我了嗎？我還不是你朋友？”

    彭佳樂搖頭，這一次搖得很用力，“不是的。你一直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是不願意跟你，我……我是沒臉……”

    “什叫沒臉？是你出軌偷漢子了還是你幹了什傷害理的事沒臉？彭佳樂，他都把你打成這樣了你還要維護他嗎？”童心亞這幾

    年學會了淡定沉著，性格溫和平順，可是這一刻，多少年前的暴脾氣硬是被她逼出來了。

    ……

    豪車在夜色穿行，順著二環一直在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