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東醫院大門口。
蘇暖下了車,一隻手扶在車門上,對車的人:“爸爸,你先回吧。”
“你也別太晚。”蘇方盛點點頭,臉上有著父親對女兒特有的慈愛表情。
他和彭立娟生了兩兒一女。兩個兒子從到大都不是讓人省心的主兒,他早已經操碎了心。唯獨這個女兒,從到大都聽話懂事又知分寸,從來都不用太操心。以前不覺得有什,現在越發覺得,他欠了女兒太多。至少婚姻,他沒有替她把好關。
想起女婿這幾在外地出差,蘇方盛問:“他出差什時候回來?蹠”
蘇暖愣了一下,才:“不太清楚。”
“婚姻是需要用心經營的。”蘇方盛心微微歎口氣,“蘇暖,你也該關心關心他。拗”
“爸爸,我知道了。”蘇暖關上車門前,對司機:“送我爸回家。”
車子緩緩駛離,蘇暖站在醫院門口一直盯著看,直到車子再也看不見。夜寒,蘇暖裹緊外衣,轉身往走。走著走著,突然想起剛才和父親的對話,覺得心有些堵得慌,連腳步也沉重起來。
蘇亦所在的樓層還是安安靜靜的,值班護士正杵在當值台子上打盹。她輕輕推開蘇亦的病房,借著微弱的燈光,看見蘇亦已經睡著了。她走進去,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眼睛看著蘇亦,心思卻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姐。”蘇亦醒來看見姐姐坐在床前發呆,有些驚訝。
叫了一聲,蘇暖都沒有反應。他又喊了一聲,蘇暖才如夢初醒般,眼神躲閃著,不肯看他。蘇亦看見她眼眶是通紅的,知道她又想到了那些傷心事。眉頭一皺,心情也跟著不好,想了想,盡量放低聲音,安慰她,“姐,你要是覺得不開心,你可以做出選擇,去選擇你想要的生活。”
蘇暖搖頭,“我沒有不開心。”
在外人看來,她從就過著公主般的生活,上的是貴族學校,接觸的上流社會,從的玩伴全是有權有勢人家的孩子,想要什都可以得到。娘家實力雄厚,又嫁了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的好夫君,什都不用愁,隻要享受就好。可是沒人知道,她其實多想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可以沒有錢,但是老公疼愛自己,孩子活潑聰明,為了房貸車貸兩個人努力工作賺錢養家,齊心協力營造幸福溫馨的家庭。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知道,這種話出去沒人會相信,一定會覺得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或許幹脆會以為她瘋了。
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才會一直這糾結,才會不快樂。
“姐?”蘇亦覺得姐姐今晚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兒,不然不會這晚還來醫院。
“你渴了吧?我給你倒。”蘇暖站起來拿起杯子,去接水,借機掩飾她沒收住的情緒。
蘇亦看著她故作平靜的背影,眼神是深不見底的幽深,眼有怒火,但是很快被壓製住了。待蘇暖將水杯遞到他手邊,他接過,放回到桌上,看著姐姐認真地:“當初你就不應該聽媽的安排接受她指定的女婿,我知道你這些年都過得不好……”
“蘇亦!”蘇暖出聲,製止了他沒完的話。他不,她也知道他要什。這些年,她不是沒後悔過,隻是有些事身不由己。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因為生活從來都不可能按照預想一路平順。
蘇暖不想這些,比起自己,她現在更心疼他,更擔憂他。她想起來醫院的目的,“你住院期間,心亞有沒有來看過你?”
蘇亦不話。
“你現在還是放不下她?還是非她不可嗎?”這話的時候,蘇暖的目光盯著蘇亦丟在枕邊露出一半的錢夾。這個錢夾他已經用了好多年,邊緣都磨破了皮,他還一直在用。按理,這樣的錢包拿出去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這錢夾有一張照片。”
蘇亦轉頭看了一眼,錢包,拿起來打開,麵確實有一張照片。麵的人紮著長辮子,穿著白裙子,站在一片春的櫻花樹下放肆的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側麵看上去是個開朗又美麗的女孩。
是那一年,他初次見她的模樣。
蘇暖順著看過去,看清了大概的模樣,“是心亞沒錯吧?”
蘇亦點頭,唇角噙著笑,“是她。那時候她剛進電視台不久,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記者,每穿著印有頻道lg的外套,穿梭在南城的大街巷報道家長短的新聞。那時候,她身上沒有現在的明星光環,但是笑容比現在燦爛,也比現在快樂。”
“她現在還有沒有愛著你,你問過她嗎?”蘇暖這話,有些謹慎,“愛一個人卻不告訴她,一個人飽受相思之苦,這不是你的性格,也不像你。”
蘇亦又沒有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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