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有些病態的手指在人偶的臉上撫摸著，指尖觸及冰涼的麵孔，感受著無比柔軟細膩的皮膚。不會再有比它更真實的人偶了。

    它的眼睛空洞洞的，如同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恐怖又滲人。他伸出兩隻手指探入它的眼眶，揪出一些碎肉。

    血淋淋的肉末夾雜著紅褐色的血管被扯了出來，還帶出了一些白花花的腦漿。可能擺放的時間有些久了，有些血液呈現出黑紫色。

    白皙的手指上頓時沾上了汙濁不堪的血液。他反複翻動著左手，湊到鼻翼邊聞了一下。腐敗的味道竄入鼻腔，帶著些許腥味。

    他那雙紫色的瞳孔看著沾滿鮮血的手指，伸出了自己的舌頭。那隻如鬣狗般靈活的舌頭將手上的一切都舔進了肚子。

    “味道不是很好。”他念念有詞，繼續從眼眶中掏出肉末。這次他不再吃下去，而是當作垃圾一樣扔在一邊：“人長得夠好看，可是他的血液太惡心了。會把我的花澆死的。喂給諾菲勒吧。”

    “嘔……”身邊的侍從捂著嘴，拚命忍住嘔吐的想發。麵前的人如同野獸一般，不管是否能吃，就將麵前的生肉一股腦地吞下。

    他瞪了他一眼：“愣著幹什？你也想變成人偶？”

    “不不不，公爵殿下，我這就去。”侍從嚇得腿肚子發軟，連滾帶爬地往前幾步，將人偶身邊的水晶花瓶拎走。

    “公爵殿下，這事太累人了，您為何要親自動手？”

    “保存人皮是很難的。一步工序都不能錯。那些粗魯的諾菲勒懂什？”霍華德一邊著，一邊用鑷子一點一點地將人偶腦袋的東西掏出：“滾出去，不要打擾我。這是最後一隻人偶了。”

    諾大的房間擺滿了大大幾十個人偶，每一個都身著精致的服裝，看樣子是費了一番心思。從中式京劇服飾，日式和服武士服，歐式中世紀服裝，各式各樣，玲琅滿目。

    在這間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張巨大的木桌，桌邊放著鎏金碗。最後一隻未完成的人偶躺在上麵，手腕動脈處被插了一根一元硬幣大的銅管，連接著木桌下的水晶花瓶。鎏金碗放滿了被勾出來的殘渣。

    木桌的另一邊陳列著各種不同類型的手術刀，還有一些名字也叫不出來的工具。手柄都是金色，綴滿了珠寶。

    霍華德身穿白色襯衫，袖子挽至手臂，露出有些瘦弱的手臂。人偶和他身上都找不出一點髒汙。整個木桌幹淨整潔，頗有美學的意味。

    “我覺得還缺點音樂。你們覺得呢？”

    房間並沒有人，霍華德自言自語，仿佛在對著滿屋子的人偶話。他踩著四拍的節奏，跳到離他不遠的唱片機旁。伸手將針放在了唱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