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守衡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半具身子陷入厚軟的沙發，目光銳利的盯緊了地上的那個女孩子。

    經理在這種場所混了這多年，好歹也是一個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何時曾被人這般無視過，這下倒好，不僅被人無視了，還被無視的這徹底，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卻也不敢什。

    男人半倚在那，唇線抿成“一”字形的樣子，一言不發。

    程碩站在他身旁，看著他這陰氣沉沉的樣子，暗自思忖，今晚這姑娘的下場大概好不到什地方去。

    她挑釁誰不好，偏偏，去挑釁這個太子爺的命脈。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剛來不懂規矩的份兒上，哪還能像是現在這樣，隻是跪在這這簡單。

    跟在他身邊久了，對他的一言一行，程碩都精確無比的把握在了心，知曉今晚上，這人是真的動了怒。

    隻是，他動怒的方式跟別人不同而已，別人動怒，是發泄出來，而他，卻是打心理戰術，讓人從心就忍不住恐慌。

    今晚上的事情，來也簡單。

    就是剛回西城之後，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耽擱了他一些時間，回來之後連家都沒回的，直接來了這，琢磨著趕緊將事情談妥了趕緊回去過他的私人生活，可沒想到，季子期的電話，就趁著他出去了會兒的功夫打過來了。

    當然，像他這樣的人，手機應該是時時刻刻不離身的，但那是他的私人電話，除了季子期沒人知道，再加上他覺得也不需要多長時間，頂多十分鍾的事情，就把手機扔在了這，卻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就是這樣巧合。

    領班的安排了個姐上來伺候他，那姐進來的時候沒見到他人，正巧他的手機又響了，於是就順其自然的接了起來。

    於是，就有了後來發生的那一幕。

    後來事情談完了，他從包廂外回來，正巧看到她放下自己的手機。

    那一刻，向來理智冷靜的他，怒意入了骨子三分。

    私人電話，誰打過來的，幾乎連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

    而至於這位姐跟她了什，他也沒興趣知道了，但是憑借著他在夜場待的這幾年的經驗，對於她了什，猜，也是能猜個七八分出來的。

    女人跟女人之間……不，確切點是，是眼前這女人跟季子期之間，還能有什？

    無非是一個挑釁，一個無所謂。

    她跟在他身邊，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心想的什，他又何嚐看不出來，自始至終，她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過。

    他好不容易為自己漂白了一點，在她心留下了一點點的好印象，這下子，得了，估計全毀了。

    “衡……衡少……”那位姐怯怯的叫他一聲，認錯，“對……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鍾守衡笑著，打斷她的話，唇中話語不帶一絲溫度，幾乎冷的讓她打顫：“不知道什？”

    “……”姐啞然。

    是啊，不知道什？

    那個女人，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她連她是誰都知道了，也知道這是鍾守衡的電話，她不知道什？

    ——不知道，那女人在衡少心的地位居然如此重要。

    程碩站在他身畔，同樣是盯著那姑娘，但是眼角的餘光卻若有似無的瞥過鍾守衡眼中的意味，那泛涼的溫度，連他看了都忍不住心驚。

    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位姐也真的是沒腦子，你，她招惹誰不好，偏偏，去招惹了一個最不該招惹的人……

    稍即，那男人終於打破了臉上平靜無瀾的神情，眼色動了動，其中透露出的意味是什，已經不言而喻。

    別人不懂，但有兩個人懂。

    一個，是程碩；一個，是這兒的高層經理。

    前者不用，跟在他身邊太久，想不懂都難，至於後者，什也是江湖中的老油條，哪會看不懂他這一個眼神之中所流露出來的肅殺。

    經理臉色稍稍發生了一絲變化。

    像鍾守衡這樣的男人，他是有著一兩分的了解的，一般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輕易讓自己的情緒外泄的，若情緒外泄了，便隻能明一件事——他真的怒了。

    薄唇動了動，他漠漠的問一句：“名字？”

    “這丫頭姓蘇，名字沐纖。”眼見機會來了，經理搶先回答，試圖盡量保下自己的人，“衡少，她才剛成年，丫頭是真的什事兒也不懂。”

    鍾守衡勾唇，轉移了自己的視線，看向一旁麵色和善的經理，叫一聲：“周經理。”

    這一聲寓意不明的稱呼當真讓人頭皮發麻，經理勉勉強強維係著那抹笑，“哎，衡少，有事您。”

    “我很討厭有人在我問話的時候插嘴，懂？”

    一句，赤|果|果的警告。

    “……”

    鍾守衡這句話一出來，算是攤開了自己的底牌，周經理果然再不敢一個字。

    他的這句警告，雖然沒挑明了，但分明是見了血光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