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那個所謂的地球物理武器研究項目，它掛名的負責人，是楊爍的發，同樣從事物理研究的，吳奇。這要是換了別人，估計就把翻譯材料這活兒全攬過去了，偏偏擱在吳奇這，我管你楊教授手是多大的項目，你給我找的麻煩，爺兒我還就不管了。

    “楊教授。”一直在敦煌的工作人員方乾深吸了一口氣，心翼翼的，“吳教授發郵件來了，他給您找得翻譯，過兩就到。”

    “知道了。”楊爍合上材料，這是他最近頭一次，在提到吳教授時，能心平氣和的講話，方乾頓時鬆了一口氣。

    吳奇這子還算地道，嘴上這幾年借著項目的由頭，白領著研究資金啥都沒做，實際上楊爍研究中，發過去的有用資料，他都仔細過目了。

    昨剛印出來的這些資料，都是吳奇親自整理後發過來的，既上得了台麵，又對地物武器研究沒什實際效用的資料，是研究經驗共享，美、德的那些科學家，約莫存的也是這份心。

    楊爍翻過後，臉色好看了幾分。

    如果不是敦煌的項目已經到了猶如在懸崖峭壁上行走的階段，自己也還能沉下心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楊爍轉了轉他那百十億個腦細胞，思忖著，吳奇向來幫人幫到底，這次，大概是被什事絆住了。

    “人從北京過來？”楊爍似乎想到了什，突然問。吳奇在北京人脈很廣，三百六十行的人都認識那兩三個。北京教育資源又豐厚，想找個翻譯，按理不是什難事。隻是這份職業，在楊爍心，到底比較特殊。

    “不是。”方乾隨即否認道，被楊爍突然一問，他反應了一下才，“郵件，那位老師是一位戰地翻譯。”

    “卡莎爾？”楊爍沒有太吃驚，心反定了定，起現在交戰的地方，讓人最容易想起的，也就是這了，聯合國現任的理事國，幾乎都派了維和軍隊過去。

    “對。”

    很多年後，楊爍回憶起自己那時候的心情，就像是在囹圄之中等待著最後的判決一樣。

    幾後的清晨，楊爍熬了一個通宵，剛從實驗室走出來。初冬的早上，寒氣頗重，遙望著遠方山頭緩緩升起的金烏，光芒銳利稀薄，那個發光體，是整個地球的熱源。

    沙漠，研究所專用越野的發動機，發出嗡嗡聲，車身周圍沙塵彌漫，輪胎駛過，留下綿長粗糙的壓痕。

    “楊教授，翻譯專員已經在會議室了。”方乾從車上跳下來，快步跑到楊爍身前。

    “好。去見見。”楊爍掐了掐睛明穴，從交戰區來的，想必經曆過不少艱辛。

    楊爍以為來人會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體格健壯的中年男人。

    推開會議室的門，麵有暖氣，楊爍的眼鏡浮起一層水霧。從側麵看去，那人穿著修身的淺棕色風衣，如瀑黑發從一頂貝雷帽泄出來，竟是個女的。

    “蘇翻譯，這是我們楊教授。”女人正低頭翻看放在桌上的資料，看到楊教授進來了，一旁陪同的工作人員媛媛介紹到。

    女人抬頭向門口看過來，手扶著椅把，借力起身，她戴了一副能遮住半張臉的特製墨鏡，看上去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