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地廣人稀，他們辟的這塊地，建了研究所，員工宿舍，旁邊還有飯館，醫務室等等，醫務室的工作人員都是北京過來“援邊”的，任期一年，研究所都是些年輕人，平時就拿個創可貼還有維伍的，附近村子的村民倒是常來看病，反正實驗室離研究所挺遠，這也無妨。

    今的數據穩定，楊爍找方乾過來，覺得可以進行幾次模擬實驗，為最後的階段做準備。聊完之後，他本想直接回實驗室，卻硬被方乾拉著，難得按時吃了晚飯。

    “霞姨，送藥材的阿伯來過了。”路上又碰到了送藥阿伯，夜路難走，楊爍和方乾就一人抱了一筐，催著阿伯快回去，幫他把藥送到了醫務室。

    “哎，楊。”

    “怎了，霞姨？”

    “上午有個姑娘來我這兒拿葡萄糖，是你們研究所的不？”

    “長什樣？”

    “戴著墨鏡，看起來挺潮的，所以我覺得不是鎮子上的人。”

    “她有什事，那她還好嗎？”楊爍問道。

    “恩。問題不大。”做醫生的看見藥材，臉上的皺紋愈發慈祥，“你幫我把桌子上那瓶葡萄糖帶給她可以嗎，她低血糖，上午來的時候，就拿走了一袋，我怕她不夠用。”

    低血糖？聽到這個詞，楊爍皺了皺眉頭。她也低血糖？

    “誒，不對啊，她能懂您的話？”方乾看了看一邊滿腹狐疑的楊爍，霞姨和楊爍是同鄉，純正的市人，根本不會普通話，最近倒是會一些敦煌方言了。

    “你這孩子，霞姨的話，很難懂的蠻。”

    “我不是您，可是霞姨，就算她是個翻譯，還能連中國的老土話都懂啊。”方乾看著霞姨佯裝生氣，哭笑不得道。

    “她跟我的就是老土話啊，楊，她不是咱市人呢。”

    “那大概是。”楊爍隨口一答，拉著方乾出了醫務室。

    “楊教授，你這奇不奇怪。”方乾摸著下巴，“我英語都整不明白，她倒好，會好幾國語言就算了，還能方言，老爺也太不公平了吧。”

    “霞姨可能聽錯了吧。”楊爍比剛剛平靜了許多，或許，剛好她家有什人是市的。

    “可是……”方乾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先別告訴其他人。”楊爍明白他想什，“我去問問吳奇。”

    方乾點點頭，吳教授攬的事，那就讓吳教授解決吧。

    ……

    會議室的門打開，一臉心事的楊爍走進來。

    轉椅上坐著的女人，墨鏡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她咬著食指指甲，似乎在思考著什。

    “你，低血糖？”楊爍把藥瓶放在她麵前，問道。

    “額，有一點。”susana還以為是媛媛進來了，聽到是楊爍的聲音，慌忙抬頭看人，把盤著的腿放下來，不清楚他怎會知道。

    “怎了，……”出現第三個人的聲音，楊爍才發現桌子上的手機，正開著語音聊。

    “我這兒有點事，先不跟你了。”susana打斷那人，修長的手指一點，關了對話。

    楊爍一怔，手機那頭的人的，分明是市的方言。

    “你會市的方言，你究竟是哪人？”楊爍聲音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