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同事很八卦。

    她再度笑了笑，沒是，也沒不是，用手的圖紙拍了拍他，讓他少八婆。她離開設計室，回辦公間取了包和外套，正要離開，助理卻追上來顧總要見她，讓她現在趕緊去。

    她看看時間，眉頭一皺進了電梯。

    意外受傷入院後，她一直沒見過顧思佑。

    道理上，那是他救的她，她也應該和他道個謝，隻是心想著岑定國的事，這個謝字一直不願。

    頂樓的辦公室內，顧思佑正在酒吧後麵倒酒，見她敲門進來，又取了個高腳杯，倒半杯紅酒，推往她的方向。

    “顧總，請問，找我有什事？”她提著自己的外套和包，在吧台前兩步站定。

    他稍稍抬眉，看她一眼，一語不發，隻是示意了下吧台上的紅酒。

    空腹喝酒真不是個好習慣。她在心歎口氣，執起杯子，朝他緩緩道，“顧總，這杯算敬你的，那多謝了。”她仰頭，將酒紅色液體喝盡。

    他端著杯子，視線自細長睫毛下透來，帶了點審視，“既然有心謝我，為什等到現在？”

    她提唇一笑，將酒杯擱在吧台上，“我前才去拆了石膏，之前找不到適合機會，還請顧總不要見怪。”

    他目光一凝，連著酒杯將她的手握住，指上用了十分力氣，她掙脫不開，心下生氣，臉上的笑容卻仍保持著，“顧總，這又是幹什？”

    他眉間浮了暗色，似是看透她的表不一，頗為不滿。

    握著她的手仍分毫不鬆，她實在不想僵持，終於落下笑容，“顧思佑！”

    “我以為，你能堅持的更長一些。”他勾起薄唇，鬆開手指。

    她立刻抽手，轉動發痛的手腕，“你到底有什事，直吧！”

    “還記得這瓶酒嗎？”他目光一轉，落在紅酒之上，“那年，我們第一次單獨去吃西餐，你很喜歡這個年份，隻可惜很難找到。這瓶是我一個月前從別人手高價買來的，今剛剛開，怎，你之前沒有喝出來？”

    “舊人舊事，我都忘了。”她淡淡道。

    “忘了？是啊，你對於遺忘總是如此得心應手。可對那個人，無論過去多久，隔了多少世事，卻是永遠記在心頭。”

    “我一輩子也不會忘。”她靜靜回視他，“今叫我上來就是為了喝酒嗎？顧思佑，不介意的話聽我一句。這瓶酒，你不應該和我喝。或許是你更善於遺忘，那我來提醒你。我們的立場是對立的。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而你隻是顧總，所以不介意的話，我想我得走了。”

    他眸底有冷意，銳利而強勢，可她不在意，拉開門時似乎想起什，又回頭朝他一笑，“忘了。其實我對紅酒一竅不通，之所以會喜歡這個年份的酒，隻因為那年是我和你第一次見麵。這瓶酒，是屬於我和他永遠的留念。”

    門在他眼前關上，他執著酒杯的手指慢慢收緊，直至手臂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

    光鮮高級的西服之下，隱藏著醜陋的傷口。

    那是那晚，為救她而留下的傷痕。

    危機來臨那一刻，為了那個女人，他的身體居然背棄了他的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