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與牙齒都有打架的時候，更別論兄弟之間了。盡管大伯一家偶爾與唐家人有衝突、摩擦，但是眼睜睜看他去死，唐杏做不到。

    唐杏站在菜市場過道上一動不動，思緒剛從悲痛的回憶中出來，又陷入了如何拯救大伯的思考中。身邊經過的人詫異地隨意瞄了唐杏一眼，又匆匆離去，不曾駐足。

    唐杏想了會，才驚覺自己已經在路上站了好一陣，腳都有點麻了。她尷尬地看了一下左右，發現大家都有事，並沒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唐杏暗自鬆口氣，聳了聳肩，若無其事地往家走。

    到了租住的公寓樓下，她在賣部，往大伯家打電話。接電話的是爺爺，唐杏後知後覺地才想起大伯此時出攤賣豬肉呢，怎可能在家。

    爺爺一聽是唐杏的電話，甕聲甕氣地問：“有什事？沒事我掛了啊，一堆的事情等著要去做，可沒閑工夫聽你胡扯。再，咱們可不像某些人靠著幾個專利不用幹活都有錢收入，咱們得起早貪黑掙那兩分。哎，同人不同命，同遮(雨傘的意思)不同柄。”

    這話聽起來酸溜溜的，隔著無線波唐杏都能感受到。唐杏定了定神，將早已經打好腹稿的話一股腦地倒出來，她：“阿公你聽我，這很重要，關係到大伯的性命，可不能忽視。大伯在今年會被混混打，有生命之憂。別問我是怎知道的，我隻能告訴你這多。”

    “……”片刻的沉默，隨後爺爺獅子吼般的聲音透過無線波，傳到唐杏耳邊，似乎要擊穿唐杏的耳膜，唐杏不由自主地將話筒拿遠，爺爺聲嘶力竭地從耳邊傳來，“胡，死丫頭沒事詛咒你大伯做什啊，沒家教！氣死我了，我要去找你爸，看你爸不打死你才怪。”

    唐杏拚命壓製自己的怒氣，深呼吸了好幾下，將話筒移近嘴邊，淡淡地：“阿公，信不信由你。反正你讓大伯心，能不出攤就不要出攤。”

    “不出攤，你讓一家老吃什啊，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話不過腦。”

    唐杏忍了又忍，她伸手抓了抓緊鎖的眉頭，低聲道：“大伯一年的收入能有多少，大不了，他不出攤損失的費用由我出好了。”

    唐杏的話如水濺在滾燙的油鍋炸開了，又如那木棍捅到螞蜂窩，爺爺徹底火了，他咬牙切齒，從牙縫擠出一句話：“炫耀到我頭上來了，有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