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老套,很狗血的故事。
陡峭平直的山崖就這默默地看著旁邊的身影急速下墜。
那暗淡的紅色不知是血還是衣服。
不斷加速的墜落帶起狂猛的風,吹的那一頭紅色的長發肆意飛揚,吹的血紅的衣角獵獵作響。
這個懸崖很深,所以這個身影下墜的時間很長。陡峭凹凸的岩石往往一閃而逝,在岩縫生存的甲蟲隻能看到眼前墜過一道紅色的幻影。
晴朗的陽光加上猛烈的風,甚至在下墜的過程中把這個身影流出的血都風幹了,大片大片的血跡幹涸在衣服上和身體上,斑駁暗沉,更加醜陋,如同渾身腐肉的怪物。
而那個身影還在沉睡,毫無反應。
可是往往落入山崖的人往往不會死,還會有一些奇遇,得到了武功秘籍下無敵之類的情節不是嗎?
那為什墜入山崖不會死呢?
因為一些嫋無人煙,人跡罕至的山崖上,總是會無憂無慮的生長著幾乎和峭壁垂直的勁鬆,抑或者攀附纏繞著成片布滿荊棘和叢刺的藤蔓。
這些峭壁上艱苦成長的勁鬆們和藤蔓們一代接著一代在峭壁上苦苦度日,苦中作樂,每曬著太陽,用雨水洗澡,讓風吹幹枝葉,單純快樂,無憂無慮的成長,經曆生機勃勃抑或風霜刀劍的四季,但是它們從未見過這不講道理的人。
居然不借力就這直直的從而降,難道地麵的引力就這沒有威懾力嗎?
下落就下落吧!幹嘛要撞在我的身上,有問過我的意見嗎?我好不容易花了兩年才長出來的枝幹都被砸斷了!
至於藤蔓們則更加幹脆,對著這個醜陋血紅的身影砸到自己身上的行為,藤蔓在被巨力墜斷的同時,大蓬倒刺勾進了那個身影的皮膚,帶出淙淙鮮血,如同溪。
那個身影毫無反應,不管不顧,繼續下墜。
但是有這些崖壁植物的被自願幫助,狂猛的下落之勢減緩了很多。
而地麵上,不是大海和礁石,也不是黃土和岩石,而是茂盛的樹林,蔥葉碧綠。
這些樹木就比崖壁上的藤蔓勁鬆們脾氣好很多,麵對不速之客是用反彈的力道穩穩地接了一下,同時細密的樹葉輕浮那個身影的身體,其中一片蓋在眼瞼上的葉子不斷地顫動瘙癢讓那個身影終於睜開了眼睛。
可惜卻是一葉障目,不知是堂還是地獄。
那個身影還沒有思考清楚,就的一聲結結實實的從枝杈的縫隙艱難萬分的撞到了地麵。
鮮血和血痂都被震散了一地。
強烈的痛感和蔥鬱的翠綠讓蝕風明白,自己還活著。
活著就要思考,就要麵對很多現實的問題。
蝕風對著自己空蕩蕩的下半身有些發呆。
作為一個男人,他本該有三條腿,但是現在他隻剩下了中間那一條,另外兩條呈對稱軸的腿不在了,留在了高聳入雲的懸崖之巔上。
好在元秘典鍛造的身體足夠堅韌,也很結實,雙腿截斷的傷口和其他身上大大的傷口居然都止住血了。
可能擋住持續不斷的血,但還阻擋不住持續不斷的疼。
除了傷口的疼,蝕風還感覺到左肋下有一些異樣,很麻,很酸,還很燙。
蝕風看了一下,那的皮膚多了很多細的孔洞,流出紫色的鮮血,而且從傷口處已經開始蔓延出成片的紫色。
崖壁上的藤蔓倒刺居然是有毒的。
而且這毒雖然不猛烈,但擴散的很快。蝕風若是想要活下去,必須離開這。
離開這,才能逃脫正道高手可能尾隨而至的追殺,才能尋求解毒的幫助。
但是問題是,如今這一個斷了很多骨頭和經脈,還殘了雙腿殘疾人該如何移動。
想到這個問題,蝕風突然一驚。
自己的血陵劍呢?
如此心念一動,一柄通體血紅的長劍出現在蝕風的眼前。
血陵劍,這柄足以在名劍排行中進入前十,而且最為詭秘邪異的妖劍,此時竟是很乖巧體貼的躍入蝕風手中,然後碰了碰他的胸口,似乎在安慰他。
蝕風的麵色微有緩和,甚至泛出一絲笑意。
在孤立無助的悲慘環境下,血陵劍依然對自己不離不棄。在人們眼中如同蛇蠍的血陵劍,在蝕風的心卻是朝夕相處的夥伴。
元靖在戰鬥,元宗在逆境,還可能會有正道高手在追擊,沒有人能夠幫助蝕風。但是有血陵劍,蝕風就不怕。
血陵劍鑽入蝕風身下,陡然淩空飛起,向著東麵而去。
蝕風輕撫著血陵劍的劍柄,竟然覺得有些滿足,不由得歎息一聲。
東麵是遼闊的蜀國疆域,蝕風很明白元宗最大的底牌,一旦宗主元靖帶著殘存的弟子們逃走,正道一方必然大肆搜索,但是重點不會是蜀國腹地,因為他們沒有那多人力,因為他們還必須顧及到巴蜀劉氏皇族的心情。
血陵劍飛的不慢也不快,但是迎麵而來的風卻很猛烈,蝕風的身體已經到了一個極限,逆風讓蝕風的頭腦有一些昏沉,耳朵都被蒙住了一樣,隻有沉悶朦朧的風聲。其實並不是風的問題。他的肋部的紫色在不斷蔓延。
蝕風感覺身體愈加沉重,最終無法控製的閉上了眼睛,一頭栽下了血陵劍。
……
再次醒來的時候,光已經有些晦暗。
太陽落在西山的頂上,反向的空卻已經出現了隱隱約約的月廓,昏沉的夕光透過暗淡的晚霞,四周的樹葉時而靜謐時而沙沙作響,這樣的風景安靜而曖昧,讓人心感到很舒服。
但是蝕風在睜開眼的一那卻是微微皺眉,蒼白的臉上陡現厲色,狹長的眸子瞥向身旁,不遠處的血陵劍一聲顫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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