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辰
第四章
月落日升。
涼風吹開簾子邊角湧進來,室內清影綽綽。
周星辰慢慢醒過來,側身看向窗外,那株高大的法國梧桐,葉葉似盛滿了金燦燦的陽光,隨風搖曳,不經意間“啪”地掉下一片來。
初冬清晨,祥和而安謐。
她摸出手機,屏幕幹幹淨淨,沒有任何新消息。頁麵還停留在通訊頁麵,最新聯係人是溪光。昨晚他打電話告訴她,總公司出了點事,他已經連夜趕回s市。
他平時老愛嬉笑玩鬧,連他媽媽梅苒都笑罵他“沒個正形”,可轉瞬又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念叨的話全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時候他也是這樣,兄弟倆一起闖了禍,被罰在書房抄書,一開始他還認真抄,見爸爸不在旁邊盯著,就跑出去找外公撒嬌,有了這座靠山,自然免去後麵的懲罰。
倒是傅衡光,一個人端端正正坐著,從頭到尾把指定的書抄完一遍。
盡管兩人外貌如出一轍,性情還是有區別的。
這兩年,梅溪光接管了梅氏,性子也收了不少,一遇上正事,正經起來像變了一個人。
不知道他事情處理得怎樣了?
周星辰剛想撥電話,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尖叫,她擔心出了什事,連鞋都顧不上穿就跑出去。
客廳。
夏披頭散發坐在地板上,胳膊抬在半空,食指單出,不停地抖。
馮婷婷則是站她旁邊,單手扶著腰,笑得渾身發顫。
周星辰疑惑地走近,看到眼前的一幕,沒忍住,也笑了。
“夏、、織!”夏險些沒把牙齒咬碎,直瞪的眼神已密布想殺人的意味。
被喊做“夏織”的型機器人依然無辜地用一雙大眼看著她,還俏皮地蹬了蹬短腿,接著把脖子歪向左邊——
“酸不酸哪?”
又歪到右邊,自問自答:“酸!”
它居然在模仿之前的對話。
左左右右,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而那本來織了巴掌大的毛衣,散落在旁邊,像一塊丟棄的破布。不難想象,昨一整夜,夏織忘了正事,沉浸在自問自答的快樂中,無法自拔。
“酸不酸哪?”
“酸!”
夏苦惱地揉眉心:“夏織,你難道忘了自己是專業織衣機器人了嗎?!”
夏織:“撲哧~”
聲音未落,她後背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煙,整個身子直挺挺地往桌上栽去。
長時間的運作,導致鋰電子燒了。
夏滿臉都是絕望:“我的作業啊!”
實驗數據出了問題,她連夜被教授叫回去,這項作業不得不往後推,好在教授答應寬緩兩再交,可眼下……
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有什辦法呢?
自己做出來的娃兒,大的鍋也要替她背。
接下來兩,夏忙著搗鼓機器人,周星辰也在實驗室有條不紊地測算數據,而嘴上著打遊戲打到吐的馮婷婷則是忙偷閑和男友高原你儂我儂,高調撒狗糧秀恩愛。
高原出身音樂世家,是南大鋼琴係的高材生,他個子高瘦,戴著一副淺金色眼鏡,話也不多,身上總有一種藝術家的憂鬱氣質。
用馮婷婷的話,當初元旦晚會上,她就是被他那皺起的憂鬱眉頭吸引,一眼深陷,接著就對他發起猛烈攻擊,費時長達半年才讓這位“傷感王子”折服在她……6d的大胸上。
雖然是倒追加姐弟戀,但高原對馮婷婷是真的很好,連帶著她的兩個室友都被照拂到。
這,馮婷婷從男友那拿回兩張音樂會的票:“瞧你們蔫的,我心過意不去,特地帶你們去感受一場心靈的洗禮。”
連日來被機器人折騰得眼眶發黑的夏一把撲過去:“好人啊!”
馮婷婷微笑:“知道我好了吧。這票得來可不易,是千金難求也不過分!國際級別的鋼琴大師阮明輝暌違三年……”
夏埋她胸口,輕聲嘟囔:“謝謝地,我這幾的失眠有救了。”
馮婷婷很是嫌棄地歎氣,腦子一連串成語冒出來——
對牛彈琴、焚琴煮鶴、暴殄物什的,大概的就是……這種吧?
她眼睛又是一亮:“星辰,你應該喜歡聽音樂會吧?”
知音難尋。
票更是難買。倒不是官方出售價格多高,而是量少又太受歡迎,幾乎一出來就被搶光了。後來更是水漲船高,一張票被黃牛炒到了將近一萬塊,高原也是靠了家的關係才多勻出兩張。
周星辰本來正對著手機發呆,被她喊回神,慌忙把手機倒扣,“什?”
馮婷婷簡單提一遍。
“喜歡啊,”周星辰點點頭:“不過……”
不需要票。
她聽這位鋼琴大師的音樂會,從來都不需要門票。
馮婷婷問:“怎了?”
“……沒事。”
周星辰輕摳著手機機身,緩緩吐出一口氣,眼下心有點悶,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還是等聽完音樂會再吧。
她和傅衡光已經三沒聯係了。
周三他發來一條信息,是感冒好了。後麵再無別的消息。
她吸吸鼻子。
有些難過。
他來得像曇花一現,多怕離去也像當年般悄無聲息。
傅衡光。
三個字拆開來,一筆一劃都是那柔軟。
舅阮明輝自幼跟他父親傅時謹學鋼琴,她也偶爾跟著同去傅家,認識了一對雙胞胎和一個有些迷糊的姑娘。
初次見麵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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