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宗權驚恐地回頭,果然看見妻子表情拉了下來,原本的慍怒,也變成了冷漠。
這多年了,隻要有人提到當年,妻子心情就會有好幾個月的低落期。這是兩人之間唯一的痛點,幾乎一戳一個準。
而尤其,以他們的兒子提到,殺傷力最大。
不論原因為何,不論後麵他是否彌補,對妻子又是否足夠好,傷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哪怕因為破鏡重圓傷口結痂,傷痕卻仍在。隻有不去碰,兩人才能不計前嫌地恩愛兩不疑。
當初兒子年幼,他們夫妻又一心想要補足當初錯過的時間,所以對兒子忽略得徹底。
若是做得不過分,兒子有他爺爺安撫,倒也能勉強忍住;
但若是太過分,當時就聰慧十足的兒子絕對能用最能勾起妻子當年痛苦回憶的話,將他打入地獄。
沒有幾個月,休想和妻子恢複如初。
這多年過去了,因為兒子長大懂事了,雖然對他們夫妻不滿,卻也在他爺爺的教導下開始體諒他們夫妻二人,是以這種會影響到他們感情的話,兒子也有十多年沒有再提起過了。
但今,因為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他又提了。
還是在“他幫著兒子的三趕走正室”這樣的大前提下提起的,金宗權完全無法預想這句話會對他們夫妻之間造成多大的影響和裂痕。
金宗權後悔了。
然而,這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如果有,他當年就買來吃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金母神情冷漠,看著丈夫的目光沒有絲毫感情:“你為什要去黑了兒子的手機,還將晚晚的號碼給拉黑了?”
金宥潛見金母確實不知情,立刻拋去心中膈應,抓住機會給金宗權添油加火:“何止是晚晚的電話號碼啊?為了防止晚晚和我聯係上,他不但讓人把晚晚的號碼給拖進了黑名單,還將晚晚的經紀人的電話號碼也拖了進去。”
他睨了金宗權一眼,“喔,他連晚晚身邊的助理的號碼都沒放過。,你可不知道,我手機根本就沒加過晚晚助理的號碼,他們為了以防萬一,還特地去查了晚晚助理的手機號碼。”
金母越聽,心中怒火就越盛。
“金宗權,告訴我,你為什要這做?你是見不得你兒子好是嗎?”金母柔柔弱弱一個女人,哪怕之前一直忽略了兒子,但此刻,為了兒子她也能對自己深愛的丈夫惡言相向。
她想不通,“你為什要這做啊?”
金家老宅已經很久沒人大聲了,因而她的聲音才響起來,就傳遍了整個老宅。
一直在書房看書的金老爺子也被吵了過來:“誰在我家大吼叫?”
金老爺子定了定神,然後對上了金母紅通通的雙眸:“爸,吵到你看書了嗎?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金老爺子不知怎地,有點淡淡的尷尬。
這個兒媳是什樣的性格,相處幾十年了,他還會不知道?秉性柔弱,跟菟絲花似的攀附著兒子,幾十年來從沒聽過她用這大的聲音過話。
總覺得事出有因,而且必定是大事。
“咳咳,”金老爺子的目光在明顯氣氛不太好的兒子兒媳之間轉了一圈,然後落在了一旁直挺挺地站著的孫子身上,“金子怎回來了?是公司出了什事嗎?”
對自己的爺爺,金宥潛還是十分尊敬的。他強擠出一抹笑來:“爺爺沒事,您回書房繼續看書吧,我和金……和父親有事要談。”
金老爺子的一雙老花眼眯成了一條縫,嘴角翹了翹:“金子啊,笑不出來就不要笑了。”
著,他腳步不停地走到客廳,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罷,究竟是怎回事?”他視線落在兒子身上,然後看向孫子,“我知道你最近為了一個項目忙得腳不沾地地,連孫媳婦難得放假都沒和她一起團聚……今回來,總不可能是公司破產了吧?”
金老爺子了個冷笑話,然而在場所有人每一個笑得出來。
金宥潛深吸一口氣,明白以老爺子的性格,他今不把來龍去脈清楚是絕對走不了了。
他看了眼金宗權,垂眸:“父親在公司安排了人跟我打擂台,差點將我最器重的左膀右臂給弄進監獄了。我回家就是想問問他,究竟是什想法。”他眼神冷淡地掃了眼金宗權,平靜道,“若是他想要到公司,直接跟我一聲,家的產業我還看不上。”
雖然接手了家族產業,但金宥潛也一直沒有放棄創業。
從高中開始,一直到現在,他手上完全屬於他自己的產業早就超越了金氏集團。雖然資金重組後全部納入到了家族企業當中,但為了以防萬一,他自己的創辦的那些產業與家族企業的賬本全失單記,業務往來也算得清楚明白,若是重新拆分也十分簡單。
當年金宗權的經曆足夠讓他警醒,如果不能經濟獨立,就永遠也別想擁有真正的自主選擇權。而這其中,又尤以婚姻自主最難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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