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手機屏幕，終於還是撥了出去，“喂，什事啊，又沒錢了啊”電話那頭母親不耐煩的。

    我的聲音哽在嗓子，不出話，“你話啊，電話費不要錢啊。”電話那頭的母親和其他的農村女人一樣，大嗓門，隻關心柴米油鹽。家經濟不是很好，但是也不是差到每個月幾百塊錢的生活費也拿不出來，平時本就不多的生活費就更加苛刻，想要考研的事情無從開口，不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也是自討沒趣。

    我聲的問著，“家還好嗎?”其實我並不想問這一句，實話我也不關心家好與不好，不能我冷血，也是被傷透了心。

    “你不要錢就更好。”被堵的一時語塞

    我不放棄的我準備考研。果不其然電話那頭聽了這個話就像是鞭炮遇火就炸。

    “什”電話的聲音快要耳朵震破，我把電話和耳朵拉開一段距離。

    “你這個死丫頭，家哪有那多錢給你，你弟還要上初中，馬上畢業你趕緊給我去找工作，每個月的錢拿來供你弟。”

    我不想再聽下去，電話那頭還沒完，我就掛了電話，本就是自己的事情，雖然是他們好不容易供自己上了大學，這也是自己拚了命換來的，每個月要生活費也聽盡了尖酸刻薄的話，不知道她怎會有那多傷人的詞匯，讓人無言以對，每個月等待那不多的生活費就像是在乞討，為了讓自己過活，我能做的兼職都做了。

    高中畢業那年我拚了命的做農活，去鎮上打了兩份工，才湊了一半的學費，那段日子自己這輩子都難以忘懷，可是我還是堅持下來了，我一直相信任何事隻有靠自己。

    用母親的話，女兒都是賠錢貨，以後都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花一分錢都是浪費，為了拿到另一半的學費，跪在他們麵前，發誓以後工作，一半的工資都寄回家，這樣他們才勉強拿出三分一的學費，剩下的都是自己去辦的助學貸款。現在自己又要考研，他們怎會答應。

    我出生在農村一個普通家庭，一直以來功課都是門門全優，但我知道我不是一個聰明的人，用盡十八歲之前所有的精力，才將就考上了一所還可以的大學，從我懂事的時候開始，我就渴望離開這個閉塞的地方，離開這個古板的家，渴望有自己的生活，渴望自己獨自一人無拘無束，在其他孩鼻涕拖的老長的時候，就知道隻有努力學習才會有出路，第一次嚐到自由的喜悅是在離家去縣城上高中，那也是第一次離開鎮，去的最遠的地方。

    大學的日子，同學們放飛自己，高考帶來的壓力終於可以在這個校園釋放，之前高中老師的，可以戀愛，可以旅行，想幹嘛就幹嘛的日子終於來了！軍訓還沒有結束班就出了兩對情侶！看著他們自由自在的青春折騰！我還是不敢怠慢，依舊每六點半起來背單詞，每節課都按時按點的去，就連體育課都認認真真的上！拚了命的拿全優獎學金，那僅夠吃飯的生活費，不能去逛街，不能去戀愛，也不能去旅行！所以我的大學，都是在學習！

    我不顧家的反對，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考研，那一年都在學習，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沒有做任何兼職，沒有多餘的錢報輔導班，一頭紮進學習，別無選擇。夜宿舍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總會被飄飄零零沒有歸處的孤獨環繞，攥著被角，希望能捏碎這孤獨，可是捏不碎，攥的越緊，就越明顯，我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的，都會好的。

    順利考上研究生，不是本校的研究生，學校不讓住，我不得已回到那個從長大的地方，回到那個已經陌生的家，站在門口，大門緊鎖，才發現居然沒有鑰匙，無奈的笑笑，上去拍著鐵門，一個圓滾滾的男孩開門，兩隻眼睛滴溜溜的轉，警惕的問，“你找誰？”

    聲音卡在嗓子，門傳來“誰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頓了頓回道，“是我。”

    母親圍著圍裙出來，兩隻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眉頭微皺，“你怎回來了，怎不提前一聲。”語氣中彌散著不悅

    我啞然，麵對她的質問，我生無言以對，拎著行李進去，飯桌前的父親嘬著煙鬥，眉頭緊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一聲歎息歎碎了我對這個家僅存的希望！

    “妮子，你為啥就一定要上那個研究生，我們鎮上能上大學的有幾個，大學安安穩穩畢業，找個工作，不是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