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當超人

    這個軍訓基地滿負荷運行，最多容乃兩千名軍訓生。燕大軍訓新生兩千四百多名，分批軍訓不現實，所以一分為二，另一半去了其他的軍訓基地。

    柳曼所在的中文係就在另一半之中。

    在又怎樣，見上一麵也要碰運氣呢，方遠笑了笑，心有一絲淡淡的遺憾。

    這段時間以來，他似乎忽略了柳曼的存在。

    不，不是這樣的！他哪有時間去找柳曼？不是同一個係、同一個專業，他一個男生，到哪去找、去向誰打聽？總不能去女生宿舍樓下守著吧？方遠拚命給自己找理由。

    確實他最近事挺多、挺忙、也挺重要，寫論文、去港島，可真就擠不出一點時間去找她？要打聽到她的消息，並不困難，隻要去問輔導員李文斌老師就行了。

    就算去女生宿舍樓守著，也沒啥難為情的。聽一到周末，在女生宿舍樓下等著的男生成百上千。那是燕大的一景，誰會在意多他一個？

    理由蒼白的讓方遠慚愧，曾經柳曼占據了他整個世界，一笑一顰牽動他的視線，一喜一怒左右他的情緒。

    現在，他的地大了，大的可以裝下兩個不同的世界，可柳曼卻被他遺忘在了世界的邊緣。

    這是成長的代價？他的初衷難道改變了？方遠驟然心驚。

    不！他仍願意陪伴她、守護她，讓她快快樂樂，如果她也願意的話。隻是她不再是太陽，太陽變成了他，光和熱由他發散！

    我發誓，那個夏日午後的少年，永遠都在，不會老去。方遠慢慢合上了眼睛。

    夢，多日未見的夢，再次來臨——

    無限虛空中。

    漆黑、無聲，甚至連時間、空間都未誕生。

    兩個朦朧微弱的光團，刺破了久的虛無。

    那是一顆芽孢和一粒種子發出的光。

    “爸爸，我是水。”芽孢頂端合攏的兩片葉子，微微張開擺動，像是孩子奮力揮動的稚嫩手。

    “粑粑、粑粑，風風、風風。”種子奶聲奶氣的呼喚，有點咬字不清的嬌萌。

    爸爸？方遠彎下腰，讓葉片碰觸他的臉。

    “粑粑、粑粑。”種子跳躍著，努力想撲進方遠的懷中。

    可惜它太，費勁了力氣，也夠不到著方遠。

    “為什叫我爸爸？”方遠放下手掌，捧起了種子。

    芽孢不見了。

    種子不見了。

    一個光屁股的白胖男孩在不遠處的虛空出現，蹣跚著向方遠走來。

    無數藍色的電弧圍繞著他歡呼跳躍，他每踏出一步，胖乎乎的腳丫底下就有一片電弧生成。

    他踏著雷電而來，他就是宇宙最初的一道雷。

    “爸爸、爸爸。”男孩伸出藕節似的胳膊。

    爸爸？怎又來了一個？方遠更為莫名其妙，對這個稱呼他本能的抗拒。

    “爸爸，我是雷，也是水、也是風，因為你，我們才會誕生，所以你就是我們的爸爸。”

    這個男孩有幾分他的影子，甚至還有柳曼的影子。夢由心生，難道他對於未來曾經有過這樣大膽的幻想？

    方遠遲遲疑疑的蹲下身，抱起了男孩，撫摸著這個軟乎乎、柔弱溫熱的生命，居然生出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荒謬，太荒謬了！方遠竭力想擺脫這種感覺。

    “爸爸。”男孩摟住方遠的脖子，腦袋蹭著他的臉，這一聲呼喚讓他的心都酥了、化了。

    好吧，這隻是一個夢，方遠放棄了抗拒，輕輕拍打男孩的背。他記得很時，媽媽也是這樣拍打他，撫慰他的。

    “爸爸，我要長大。”男孩用腦袋頂著方遠的下巴，來回的摩擦。

    “那就快快長大吧。”

    “可我需要原力，要好多、好多。”孩子泥鰍似的在方遠懷中扭動，就像是方遠時候撒著嬌，向媽媽討糖吃一樣。

    “原力呀——”方遠歎了一聲，他做過這個夢，可散落宇宙各處的原力，去哪找呢，就算知道在哪他也沒有能力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