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上去把太後弄下來！”淳和帝陰沉著臉吩咐王長寶。

    王長寶弓著身子應了一聲，沒敢看淳和帝的臉色，他知道這個“弄下來”是怎弄。

    這注定是個難辦的差事，眾目睽睽之下，皇上不能也不敢對太後動手，悄悄的過去，人手少又過不去太後身邊近衛的關。

    “德豐，”這個徒弟不是挺能耐嗎，表現的時候到了，他低低叫過王德豐吩咐：“帶幾個人上去……”他腦袋往城牆上一撇，示意道。

    王長寶這邊吩咐著王德豐，那邊淳和帝已經被攙扶下了玉輅。

    太後在城頭，他不能繼續大喇喇坐著。

    城上城下響起山呼萬歲的聲音，這聲音震耳欲聾，久違的君臨天下的滿足感，令他連日來鬱悶的心情終於得到點疏散。

    “舒翰！”沒等他參拜太後，城頭上太後的聲音就傳了下來。

    舒翰？

    淳和帝一怔，多少年沒聽人叫過這個名字了！這是他的本名，沒過繼之前在家的名字。

    “母後，您這是……”

    叫他本名是不承認他過繼的身份了？但他繼位多年，大權在握，此時就算不承認有用嗎？

    太後沒讓他繼續往下說，緊接著道：“哀家問你，你的弟弟們，桓哥兒和端哥兒是怎死的？”

    果真如此！那什狗屁山神的話果然傳過來了！

    淳和帝不禁有些頭疼，按按額頭跳起來的青筋，壓著怒火道：“母後，那泰山上分明藏著妖魔，您別聽它挑撥的話，弟弟們怎會是……”

    “山神的話怎有假？”太後再次打斷他的話，繼續道：“人可以欺人，但怎可以欺瞞神仙？隻要做了，過路鬼神和蒼天都看在眼！”

    淳和帝咬著後槽牙瞪一眼王長寶，怎這慢，還沒把太後弄下去！

    王長寶急忙小聲稟道：“已經派人上去了，大約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阻攔！”

    “沒用的東西！”淳和帝罵一句。

    “當年……”太後的聲音仍在繼續，“先帝原本定了阿邕繼承大統，阿邕你們知道是誰吧？”

    太後微微笑著說道，像是在和誰閑話家常，底下跪伏的眾臣麵麵相覷，旋即全都伏到地上裝聾作啞，沒有哪個敢在這個時候開口。

    雖然多數老臣都知道，阿邕就是順義王趙邕。

    淳和帝心頭突突的跳，有種不妙的預感，死了的人，這時候提起來幹什？他看了看張彧，他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跪著。

    此時若能朝城頭上射一箭……之前這種事不用他開口，一個眼神張彧就知道該怎做，但是此時，張彧低著腦袋壓根看不到他的眼神。

    難道要他親自下令？這個命令他卻不能下。

    “就是先帝親封的順義王啊！”太後道：“阿邕和舒翰一起長大，一個文武全才，正直忠勇，一個心口不一，狡詐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