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漢便醒了過來，但是十分虛弱，李山便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大漢的責任，自此以後每日不但給大漢煎湯服藥，換洗繃帶，在外出打獵的時候總是刻意打些野雞采些野參回來燉參雞湯來給大漢補身體。看到自己兒子如此負責的照料一個人，李和夫婦也很是高興。

    正是在李山的悉心照料下，半月有餘大漢的外傷便已好了大半。但是大漢清醒時卻從來不話，不過他很明顯也並非聾啞人，因為李山曾聽到他在睡著後大喊大哭，雖然聽不清夢中的什。大漢每都陰沉著臉，一副很難過的樣子。不過他的胃口倒是很好，食量大的出奇，李山想看來傷心之人吃不下飯這一法在他身上是不適用的。

    過了月餘，大漢傷已痊愈，但是他卻明顯沒有因此而高興，每日依舊沉默不語，這幾日又總是莫名其妙的大哭，這讓李家人無所適從。哭聲很大也傳到了李家鄰居耳中，鄰居們總是覺得這個來曆不明的人太過詭異，一個陌生的外地人怎會來到齊國邊境的森林呢？他每日大哭難道是為自己做過什傷害理的事情而懊悔？人總是會對不認識的人產生懷疑，於是鄰居們都好意勸李和將這個來曆不明的大漢趕走，都既然他傷已痊愈就應該離開山河鎮，若他是個歹人的話將來恐怕追悔莫及。

    李和卻始終不以為意，他知道一個人出門在外總會有許多困難，將大漢趕走的話他是不出來的。但是吳郎中估算大漢的生命不過三個月，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李和覺得這件事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了，有必要讓他明白自己目前的內傷狀況。雖然大漢仍然不肯和別人講話，但李和還是決定主動和他談一談。

    這日李山又給大漢燉了參雞湯，在李山將參雞湯端到大漢住的柴房後，李和隨後也進來了。柴房雖然不大，但是也被收拾的幹淨利落。

    “這位兄台！在下李和，兄台自打被山兒救回來至今已一月有餘，以我看兄台外傷業已痊愈，隻是不知兄台為何總是每日傷悲？”李和疑惑的問道。

    大漢無回應！隻是大口的吃著雞肉。

    “兄台不願開口我也不勉強，隻是有一件事須讓兄台知曉！雖然兄台外傷痊愈，但根據吳郎中的診斷，兄台還有內傷在身，若是不及早將內傷治愈，那兄台性命恐怕不及三個月了。”見大漢無回應，李和依然接著出他的病情。

    大漢聽完先是一愣，隨後仰頭狂笑！似乎像遇到了人生最開心的事情一般！李和李山看呆在一旁！暗想此人莫非是個瘋子不成？過了好一會大漢的笑聲才止住。

    “我程九重這一生刀光劍影，能活到今日實屬僥幸！我死後能在黃泉下與眾弟兄相見也是一件幸事！”大漢忽然開口道。

    “程九重？莫非閣下就是雙龍鐵槍程九重！齊國最大的傭兵門派兄弟盟八大金剛之首？”李和驚道。

    “想不到這邊陲之地還有人知道我這將死之人的名頭。”程九重道。

    “程兄一杆鐵槍舉世無雙！乃是傭兵界的魁首，下誰人不知呢？能見到程兄我李和真是三生有幸！”李和恭敬道。

    “傭兵不過是為錢賣命而已，哪有什英雄呢？”程九重不以為然道。

    “程兄此言差矣！我們邊陲之人普遍崇尚勇武，傭兵在我們眼中可是了不起的職業！雖然傭兵是為錢賣命，但是據我所知傭兵總是隻做正義的事，那些歹人花再多的錢也是請不到傭兵的，而且程兄你可與那些愛財的傭兵不同，您是傭兵中少有的仁義之士，還記得當年數萬賊寇嘯聚骷髏山四處搶掠百姓，而地方官又與賊首串通一氣，百姓深受其害，正是程兄冒險率百名兄弟盟好漢攻上骷髏山搗毀賊巢，骷髏山附近百姓才得太平，據我所知那次骷髏山剿賊義舉程兄並沒有拿任何人的好處，那之後程兄仁義之名便廣為流傳了！”李和並不讚同程九重的法。

    “那些賊子皆烏合之眾，我隻是舉手之勞而已，況且也非程某一人之功。”程九重搖搖頭道。

    “程兄武藝高強，您覺得微不足道的事情對普通百姓來便是大的幸事，雖然並非一人之功，但是其他傭兵都是追隨程兄而動，那自然是程兄的第一功！我還記得那次蓋餘國大軍犯我齊國邊境，無能的邊關守軍在蓋餘國軍隊的淩厲攻勢前毫無還手之力，多虧程兄夜闖敵營刺死敵軍主帥，讓敵軍不戰自退，才避免了齊國被入侵的危險，想想蓋餘國皇帝的殘忍，如果齊國被蓋餘國占領了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齊國之民誰無不傳頌程兄的功德？”這時李和顯然有些激動的道。

    一旁的李山也吃驚非，他知道傭兵是北洲大陸各國存在的一種十分具有神秘色彩的職業，他們平時不跟外界交往，隻在有人出錢請他們征戰的時候才會現身，由於傭兵往往隻做一些擊殺匪盜或者輔助軍隊與敵國作戰之類的事情，所以即使是齊王也默認他們的存在，而且據國王還是傭兵最大的主顧。雖然傭兵往往都刻意隱姓埋名，但是一些厲害的人物名字也會流傳出來，比如這位程九重就是齊國廣為流傳人人稱頌的傭兵。李山一直都喜歡傭兵的故事，崇拜傭兵的勇武，程九重更是他頭號崇拜的對象，沒想到今日親眼得見，心也很是激動！

    “那多年前的事沒想到還有人記得，傭兵做的皆是殺人之事，實在不敢當英雄二字，程某在李兄家已有月餘，我觀李兄一家皆善良之人，其實我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傭兵本就是最危險的職業，死了也沒什可惜，隻是李兄一家的大恩難報，程某實在過意不去！這是一千枚銀幣的銀票，還請李兄收下！聊表謝意。”程九重邊話邊從脖頸上取下一個月牙墜，月牙墜被輕輕一捏便從中分為兩瓣！程九重從中取出一張五彩銀票，上麵寫著一千北洲銀幣字樣。一千枚銀幣！這筆錢財實在是非同可！足夠使一個家庭過上十年富足的日子，但是李和的臉色卻忽然變的難看起來。

    “程兄這是做甚？我李家雖非巨富，但也非貧窮之家，不是我誇口，論生活水平我們山河鎮的人比齊國內地的農家還要好上一些，家中多出一人過活並不算什負擔，我李和豈能因此惠而取程兄錢財？那我豈不是成了不義之人了？”李和麵帶正色直接拒絕了程九重的巨款酬謝。

    “哈哈哈！”程九重一陣大笑道：“沒想到我程九重臨死之前還能認識李兄這般英雄好漢！真是死而無憾！不知此處可有酒家，若能打兩壇好酒與李兄一醉方休更是一大幸事！”

    “我李和也是愛酒之人，家中本就藏有十幾壇鬆子老酒，不過程兄有傷在身，依我之見就先不要飲酒為妙！程兄的內傷雖然難醫，但是吳郎中專門為程兄配製了數十粒強心丸，雖然此藥有副作用，但是卻可延程兄一年之性命，程兄是見多識廣之人，這一年內定能尋得良方根除此內傷。”李和關切的道。

    “李兄有所不知！就算程某沒受傷也是無顏再苟活於世了！死亡對我乃是一種解脫，酒或許對現在的我來是最好的良藥。”程九重忽然黯然道。

    李和李山二人見此景象不禁麵麵相覷！他們不理解一個久經廝殺的男子漢，究竟經曆過什事才會這傷心呢？

    “山兒！去把地窖最麵那兩壇十年陳釀的鬆子酒抱過來！”李和看程九重乃是性情中人，必然有極其重大的心病壓抑著他，若是能借酒消愁對他來或許也並非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