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來得似乎比以往幾年早了，將將到農曆三月, 河上的冰就已經化了個七七八八。雖然出門依舊會覺得春風刺骨, 卻絲毫沒有影響野地那些生命力頑強的植物。

    萬物複蘇, 大地漸漸開始恢複生機，展示著蓬勃的生命力。而這更意味著，華平村的村民們又要進入一個新的農忙時期。

    在村長的搭線下, 席宴清又在家附近買了兩塊地, 這兩塊地的大跟三家菜園子加一起有一拚，可能比那還大一些, 光是弄柵欄圈起來就要弄許久了。

    席宴清本還想趁著沒開始育苗就把柵欄弄好, 可是他計算完木頭的需求量, 想想還是先把這活放到了一邊。主要是太多了, 再現在這個季節山十分危險, 本就不適合去伐木頭。

    最終席宴清決定暫時放棄給新園子弄柵欄。白日他就帶著駱勇跟羅吉在外頭忙活收拾園子準備種東西，夜則將今年要種的地重新規劃好，種子也挑一挑。

    去年秋收的時候羅非集了好些龍葵籽, 園子的那些菜也都留了種子。新買的那兩塊地, 席宴清打算全種上龍葵，而家的後菜園除了種他們一年要吃的菜之外，繼續留給那些成功存活的果苗，以及席宴清秋收的葡萄苗。

    龍葵果雖然不錯, 利用率也高, 但是相比起來它的口感還是跟山莓和藍苺, 還有葡萄一類的沒法比的, 所以重點還是要把多年生漿果園弄好。

    眼瞅著暖和起來了，席宴清準備把埋土過冬的葡萄苗出土，還有趁著沒發芽的時候把去年收下來的葡萄苗也修剪修剪，種上。

    這沒什風，席宴清帶著駱勇跟羅吉在園子忙活。

    園子頭的雜草和這一年不知從哪飄來的落葉之類的他們都已經清理幹淨了，地也重新翻過，該加農家肥的地方也都加上肥料了。

    席宴清把圖都畫出來了，哪個地方種啥，哪塊地分多大。

    景容和駱勇在種地這一塊上一貫是跟席宴清這股風的，席宴清咋幹他們就咋幹。於是席宴清隻好又把圖分了三份，三家最後便把地都弄成了差不多的模樣。

    隻有一塊大約二十五平米的地要種的植物內容不太一樣。這席宴清和羅非打算全種辣椒，而景容和羅吉都不太愛吃辣，所以他們決定到時候加種土豆和韭菜。

    至於羅茹，她喜歡黃瓜，因此駱勇決定等暖和了給羅茹全種上黃瓜。

    不過這事兒還沒幹成就被席宴清噴了，因為二十多平米的地如果全用來種黃瓜，還就兩個人吃，那根本還不等吃完，黃瓜就得老了。

    最後羅茹一拍板，決定這地一半種黃瓜一半種土豆。

    “席弟，葡萄苗按你的那樣栽完了，你來看看成不成。”羅吉心比較細，所以席宴清便讓他幫忙把去年弄的葡萄苗都分栽到了三家的園子，至於以後的收成，誰家地的自然歸誰家。

    “大哥你先歇會兒，我把這一片苗出土完就去。”席宴清帶著駱勇做老葡萄苗出土工作呢。因為北方冬季太冷，所以葡萄苗一定得埋土，不然一下雪就都凍死了。這不，開春又得做出土和架苗工作。

    “那你們先忙著，我去看看景容那兒咋樣了。早上跟我今兒個約摸要有羊要產崽來的。”

    “成，那大哥你快去吧。”席宴清，“有事兒叫我們。”

    “席哥，今年結的葡萄得比去年多了吧？”待羅吉走後，駱用問席宴清。去年他吃葡萄可沒吃夠，還想著今年多吃點，讓羅茹也多吃點呢。

    記得以前他在老家的時候，他們村村頭就有一棵李子樹。那李子長得倒是不大，但是顏色金黃，一咬下去特別甘甜。年年李子成熟的時候，一幫孩子們就想辦法去那兒夠李子，最後誰能吃到嘴全憑功夫，有時候還得打一架。跟現在一比，那真是一個上一個地下。現在多好啊，隻要努力一點，一夏一秋都有果子吃。

    “肯定比去年多，所有的都會多。”席宴清心清土，避免把苗碰傷。他把葡萄苗重新出土之後清理好土，修剪一番，以利於它們今年重新發芽。

    “以前打仗的時候咋沒發現席哥你還會種葡萄呢？”駱勇一邊學著席宴清幹活一邊問他。

    “打仗的時候人也不讓種葡萄啊。我總不能逢人就我會種葡萄。”席宴清弄好一排苗之後數了數，想著今年還得再弄些攀爬架才成。

    “大哥，清哥，你們快來幫忙，有羊要產崽了！”羅非這時突然從前院跑過來喊了一聲，然後又噠噠噠跑回去了。

    春季是母羊產崽的高峰期。這個時候養羊的人大都忙，像景容這樣一養七十來隻的就更不用了，這好些他都沒怎安睡過，就怕有羊夜產崽的，所以時不時就得去羊舍瞅一眼。

    還好，夜一直都挺安生，都攢到這一上午了。

    景容跟羅非已經用酒把手洗過了，指甲也足夠圓潤。雖一般來講母羊大多數都能自然產出羊羔，但也要以防萬一。如果有的無法正常分娩是要人為幫助的。

    羅非看著景容在那兒安撫母羊，然後心地正胎位（？）好像是這樣，他這心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感覺跟生老虎的時候有一拚。

    老虎跟姑姑在一塊兒呢。這子現在能把著東西站著了，牛氣得很。大約是站得高看東西的角度都不一樣了，所以他特別喜歡站，一有機會就站。站不穩，屁股就一扭一扭的。這會兒他就把著他的椅子站著呢，看羊群。

    “咩！”老虎指著其中一隻羊完，看向羅非。

    “嗯，咩咩叫的是羊。”羅茹，“那這是誰啊？”他指著羅非。

    “爹爹。”

    “對對對，老虎真聰明！那我呢？”羅茹指自個兒。

    “嘟嘟！”老虎奶聲奶氣地，“嘟嘟！”

    “是姑姑，不是嘟嘟。”羅茹哭笑不得。

    “嘟嘟！”老虎指著外頭：“咕咕！”

    “他眼咕咕叫的是雞，所以咕咕是雞，三寶你是嘟嘟。”羅非完不厚道地笑出聲來，“我估計還得再大點兒才能改過來。”

    “成吧，嘟嘟就嘟嘟。”羅茹捏捏老虎的臉，“你你咋這好玩兒呢？”

    “爸爸！”老虎看到席宴清了。

    “老虎乖。”席宴清手上還有土，便沒去抱孩子，而是過來跟他頂牛，然後逗得老虎咯咯樂了，他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景容顯然對幫羊助產這事很熟悉，給羊正了會兒胎位之後，那母羊看起來果然沒有先前那痛苦了，隻是之前費了不少體力，所以並沒能很快把羊產出來。

    “席哥，幫我弄點水來，再拿點精飼料。大哥你看著那兩隻，羊出來之後盡快把它們的胎衣拿走，別讓母羊吃到，不然母羊吃到胎衣搞不好會養成咬羊羔的習慣。”景容完用袖子抹了把汗，“一會兒如果這隻還是產不出來，我得幫它把羊拉出來，羅非你幫忙搭把手。”

    “好，不讓它亂跑是吧？”羅非緊張地咽了下口水。現在他們的稱呼都改了，他和席宴清，還有駱勇和三寶都叫景容“齊哥”，至於他，由於“羅非齊哥”這稱呼實在是有點兒魔性，所以幹脆讓駱勇和景容直接叫名字了。雖然偶爾還是會錯亂，但也都無所謂了。

    “那我能不能幫點兒啥忙？”駱勇問。

    “你看著老虎吧，我去做午飯去。”羅茹，“這一上午大夥都累了，肯定也得餓了。”

    “成，走吧老虎，姑夫抱你！”駱勇去抱老虎。老虎轉頭：“爸爸！”

    “你爸拿水去啦！”羅非。

    “爸爸！”老虎一屁股坐到自個兒的椅子上，一看駱勇來抱他，凶駱勇：“噠噠噠！”

    “得了，把他留這兒吧，要不一會兒且得撓你。”羅非完告訴老虎：“坐那兒乖乖的等爸爸，爸爸一會兒就來了。”

    “爸爸！”老虎還叫，露出幾顆乳牙。他的頭發長了，而這地方過了百之後是不興把頭發剪了的，所以都要及肩了，乍一看有點兒像姑娘，還是那種長得白胖白胖的姑娘。

    駱勇一看這誓死不跟他走的模樣兒，也不勉強，去抬水，給羅茹打下手做午飯。

    席宴清拿了水和精飼料過來的時候手也已經是洗過的了，他把老虎抱起來，去園子看看羅吉種的葡萄苗有沒有需要再後續改改位置的，順便給老虎曬曬太陽。

    景容這頭給母羊喂了些水。母羊歇了會兒，總算又存了些力氣，終於算是把它的羊羔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