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二字,堪比道。
“禪家、儒家和道家三足鼎立千百年之多而不為過,這劍宗山開山立派不過百年之多,如今卻已經是成為了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勢力之一,縱然是那南海的聽海閣,怕也是不得不略有幾眼高看這劍宗山。”
雲嘲喃喃自語的道,卻是忽然自嘲一聲的笑了起來。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少年俊氣的麵孔上多了幾分蕭條的落寞,他托著下巴吃力的撐著自己的身子,即便麵色看上去依舊有些的發白,可那雙丹鳳眸子卻好似是在那個時候醒了過來。。
“提劍江湖也好,春秋亂世也罷,這個江湖最不缺的,大概就是草莽了。”
恰巧那書老人提及草莽二字,雙目熠熠生輝,頓時拍案一聲驚坐而起,道,“想那陳青苔也不過是一輩草莽書生而已,可如今仔細回味一番,當真是應承了那個一句話,亂世出草莽英雄。那南海聽海閣,如今已是江湖五大禁地之一,尋常之人雖是能夠安身立命於此,可那陳青苔坐鎮的聽海閣高樓上,哪還能看到這個江湖的滋味?”
一手提劍,便是整個的江湖。
那種油然而生的孤獨,大概是最可怕的。
而比這種最可怕的事情還要可怕的,大概就是情字了。
“夫人年輕的時候,也當是如此。”
雲嬙輕聲的了一句,雙眼頓時通紅的低垂著望向了地麵。
雲嘲沉默半晌的沒有做聲,隻是安靜聽著那書老人的繆繆而言,疲倦到了極點的身子依靠著身後的牆壁,虛眯著那雙丹鳳眼,也不知是到底是沉睡了過去,還是實在不願去回想那些事情。
憾事本就太多,所以一生方才能不停的走下去。
“我最怕的,就是以後無人能夠相依為命。”
少年呢喃的笑了一聲,有些用力的伸出手去揉了揉少女的頭發。
書的老人再次頓了頓,輕聲清了清嗓子,意猶未盡的抿著杯中有些冷掉的茶水。
那個忙碌不停的店二眉頭一挑,頓時一腳踩在了那個書老人的腳背上。
“你這個老頭子,倒是繼續啊。”
書老人不急不緊,樂的笑道,“盡了這個江湖,老朽大概是沒這個能耐的,可是人比起人終究還是氣死人,那陳青苔能夠一劍將這個江湖摧枯,老朽卻沒那本事去盡丁點江湖,罷了罷了,不盡的江湖事,倒不如些這朝野之中王朝賊子,些下人下事。”
幾名虯髯大漢麵麵相覷,大概是實在聽不下去這個老頭子的嘮叨。
大概是在他們眼中,有這功夫耗在這,好不如去那青樓窯子找個俊俏的姑娘,好生的消磨一下大好的時光才是。
“咳咳咳……”
雲嘲低聲的咳嗽了起來,有些吃痛的嘔出了一口伴著血絲的茶水,樂的笑道,“其實這滿朝文武,廟堂亂世,都是不如一杯中的好酒,都是不如姑娘手中的素琴。”
幾名虯髯大漢忽然側頭,麵色露著憨憨笑容的望著眼前這個俊朗少年。
他們也毫不客氣的挪動著那張板凳,一聲不吭的擠在了雲嘲的對麵,咧著一口還算幹淨的白牙的露出一副癡傻一樣的笑容,尤其是那個個頭最高的男子,更是直截了當的攤了攤手。
“他們在做什?”
紅塵繡麵無表情的望了一眼雲嘲,後者卻隻是露出一副無辜外加無奈的表情來。
“罷了罷了,人家都敢厚著臉皮貼上來,我們總是不能太氣了不是?”
伸手掏出袖中一塊的碎銀,少年輕一聲那店二,指了指擺滿在牆角的酒壇子。
“作甚?”
一臉不耐煩的店二狠狠的瞪著眼前這幾個家夥,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絕望表情,隻恨不得一人一巴掌把他們給趕走,這樣一副癡漢一般的表情,您們對著人家公子作何啊?
不過心中想總是歸想,那店二麵色紅了紅,嘻嘻做笑的提了一壇子好酒。
幾名虯髯大漢望眼欲穿,一個個擠眉弄眼的朝著雲嘲,算是以表謝意。可在雲嘲的眼中,這幾個完全是癡漢無益的家夥,怎看怎猥瑣啊,尤其是他們那一臉羞答答的表情,而且麵對著的還是眼前這個正值風貌年華的少年郎。
“咳咳,起那十年前雁門關外大雪染白骨……”
書老人大概是生怕別人聽不到,一副大嗓門的表情扯得老臉發紅,嗓音嘶啞而又難聽,卻偏偏是有不少好奇的聽客,一邊細細咀嚼著口中的花生米,一邊打發時間一般的聽著這段爛了的江湖事。
雲嘲沒有笑,大概是那張蒼白的麵孔,也是看不到更多的笑意了。
他溫柔的倒滿了身前的酒碗,又開始聲的咳嗽了起來。
“先去好好休息一會兒吧,你的身體……”
雲嬙擔憂的皺起秋水眸子,卻是被少年一笑打斷。
“沒事,死不了。”
紅塵繡剛要出聲訓斥幾句,卻是忽然的抬起頭,聽到了那個書老人無端提起的那一句話。
也大概是自己聽得真切,也大概是自己沒有聽清。
“百大雪吹白骨,千送別未亡人,這雲家的事本就是下事,若是沒了雲家,哪來的如今大離王朝?哪來的一份國泰民安?哪來的一個春秋江湖啊。”
屋外行人大多過客,有意無意的聽著那書老人的一句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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