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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帝國強硬的態度，大個子異族顯然早有耳聞，不以為意。

    他緩緩躬身，四隻手臂交叉疊加在一起，大概是個古老獨特的禮節。

    然後，用生澀的語言，以誦唱的語調，道：“尊敬的陛下啊，不是我們不願歸順，千年，萬年被驅逐的命運，使我們無法相信外來者，假如您依舊堅持用武力，迫使我們屈服，將會遇到最堅強的抵抗。”

    他話時，麵容肅然，破舊的毛坯氈子一甩一甩，還緩緩點頭。

    雲仙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什？”

    “如果我們堅持武力統治遺忘之地，他們會進行最頑強的抵抗。”

    異族大眼睛轉向雲仙落，很快低頭，腳趾刮擦地麵，劃出道道白痕。

    明明聽得懂人類語言，偏偏又喜歡用本族語，是要堅持傳統，威吉利對他們這份‘良苦用心’，嗤之以鼻。

    異族勢力並非不強，世界主體有五族，遺忘之地也以五大族為主，名字皆拗口難讀，生得奇形怪狀，偏生力量極強。

    與他們對戰，不符合帝國利益，或者異族自以為不符合帝國利益。

    “告訴他，且去，且珍惜。”雲仙落隨手丟下籍，轉身出帳，隨侍官員立即跟上，轉眼間偌大的營帳變得空空蕩蕩。

    “他們這是什意思？”

    異族們摸不著頭腦，等待三也沒有任何消息，隻得先回軍報信去了。

    ……

    ……

    “異族異族，非常類之族。”威吉利臉上露出和藹的微笑，出的話卻冷酷無情：“臣建議立即出兵把他們全都殺了，震懾下。”

    雲仙落麵無表情，轉向其餘幾個將領。

    “臣附議。”

    “附議。”

    蒙戰，查科拉，悖缽鐵，蒙休，蒙杉等諸多將領，則沒有出聲。

    異族是帝國在上蒼世界如今唯一明麵上的敵人，往常帝國在地底毫無顧忌，在地麵世界卻不能如此。

    不諸多史詩在暗中觀察，就是諸多勢力對他們的觀感，都會影響接下來的生意。

    雲仙落屈指輕彈，悾悾做響，群臣立即噤聲。

    “異族之事，患，真正的大患，在於地麵世界各族對我們的態度。”

    雲仙落揮手，桌子上厚厚一疊文件，泛著白光，飛到各大將領手中。

    “這是上蒼之手收集的情報，僅去年下半年，下商會損失運輸隊七百九十一支，特別是矮人，擺明態度告訴我們，他們可以自己來搶，何必付錢。”

    雲仙落深吸口氣，緩緩壓抑憤怒，道：“人家盡心盡力幫助我們，我們怎也得回報一二。”

    威吉利請示：“您的意思？”

    “兵發矮人領，就他們授意地底舊部做亂，與帝國為敵。”

    雲仙落的眼神透過金珠簾幕，遙望黃塵四起的遺忘之地，繼續吩咐：“這件事，威吉利你親自領兵去辦，我給你一百萬人，蒙戰，你去對付異族，把螞蟻掃幹淨。”

    二人接取命令，後退幾步，退出帳外。

    “陛下，何勞兩位大人親身前往，臣願領軍先行。”一臉大胡子的查科拉，跪地請戰。

    雲仙落沒有理會他，喃喃自語：“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獸人出兵襲擊卡其山口，就看矮人如何抉擇。”

    ……

    ……

    帝國曆二十年初，遺忘之地發生兩件大事。

    一件就是談判的異族使者，不知為何惹惱帝國皇帝，發兵數十萬，由擅於打死戰，威名赫赫的蒙戰率領，沿路北上，在寒冬展開對東北部異族大營的攻擊。

    另一件，被稱為‘運輸隊引發的慘禍’，借著風雪，帝國軍隊日行百，源源不斷直撲矮人領地北部城市金礦城，圍而不攻，據傳領隊將領是帝國勳貴威吉利。

    全下的目光，都被這場自奧索格與聯軍對抗後就再沒有發生過的百萬級別戰役吸引，各國使節在大戰開始前三日，就通過傳送法術，趕到金礦城外。

    對於這些蒼蠅一樣煩人的家夥，兩國軍隊都視若無睹，隻是如果自個跑得太近，被當做敵人殺死，誰也沒處理去。

    自一月十三日帝國大軍抵達金礦城，此後五日，按兵不動，矮人援軍自西，自南，自中部，源源不斷湧來，卡其山口和獸人的戰役，陷入暫時僵持。

    一月十八日清晨，日夜被巨大喧囂騷擾的諸多矮人士兵，還沒有從宿醉中醒來，就感覺到地麵在顫抖。

    不少矮人一咕嚕從營床上摔下來，叮叮當當的警報鍾聲急促響起。

    “快，快去城牆上。”

    “矮腳戰豬騎士準備，跟我走，去東門準備衝鋒。”

    “跟隨王旗，跟隨王旗。”

    矮人獨有的粗大嗓門，響徹城市上空，無數矮人自多處營房湧出，如同分流的螞蟻，隨著旗幟，奔走，很快到達自己的位置。

    城牆上早已填滿士兵，城垛間隔空隙，城牆上，有許多黑洞洞的炮口，弩機，矮人強悍的鍛造技術，給予他們強大的火力支持。

    作為矮人第二大城市，金礦城的富庶首屈一指，根據越富防禦越強的矮人城市準則，諸多旁觀的使者對帝國這次攻擊，其實並不抱很大希望。

    一座渾身如同刺蝟的城市，足以令任何統帥驚顫，甚至有‘弩箭不絕，魔晶不絕，金礦不失’的狂妄法。

    對矮人來，很多軍官都明白，這不是玩笑話。

    所以在戰爭前夕，依舊允許士兵喝酒喝得爛醉，依舊隻在城牆上留少許人觀測。

    這就是底氣。

    威吉利滿身金甲，站在帥車內，沒有露麵。

    但他的神情，卻不屑至極。

    帝國大軍擺出無數方陣，鋪蓋整片大地，無數雲梯，攻城車，投石機，魔晶炮井然有序排開，令人驚詫不已——長途奔襲本就已極難，何況還帶著這些笨重器械。

    威吉利自然不會告訴他們，這都是他派工匠花費好幾時間造好的。

    各大方陣排列完畢，百萬人的戰場卻一片靜穆，所有人都在等待那聲山呼海嘯的戰爭令。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五個時辰。

    威吉利始終不下令，沒有任何帝國官員敢於質詢。

    反而是急性子的矮人，上串下跳，不少人趴在城牆上喝酒。

    “他們怎還不過來，嗝。”

    “八成是被我們的城牆嚇到了，嗝。”

    金礦城牆上布置的超過一千架弩機，仿佛尖刺，把城牆武裝得毫無缺陷。

    每隔半米，就有尖銳的金屬刺，攀登城牆的士兵一旦碰到，立即肚穿腸裂，手斷腿折，端的陰險無比。

    城牆前列，鋒利若刀刃，雲梯搭上去，會瞬間被割破，一旦人數過多，很容易自己斷掉，而金屬溜過的城牆，表麵光滑無比，一旦有傾斜的趨勢，會不斷滑落，直至掉到地麵。

    這兩點，注定空手攀城和雲梯攻城極難成功。

    何況還有源源不斷的魔晶炮，弩機射擊支援。

    看起來，帝國軍圍城就是一場笑話，矮人各部族聯軍，五十萬士兵就在左近，有人他們躲在底下堡壘，有人他們在百外時刻盯著戰局，隨時準備抄後路，反包圍。

    對任何統帥來，這都應該是一場極難以取勝的戰役。

    堅城，外有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