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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雲傾城的離去,讓氣氛有些微妙,兩人本因兩次覺見麵也算熟稔,此時卻又好似不知什。這便是聰慧人相處的不好,輕易的察覺到雙方微妙的氣氛,卻顧及太多不願第一個開口。
這時,陳依霜端著一盤香熱的點心走了進來,她本是要拿來招待客人的,卻發現屋中隻剩自家阿姐和雲織,奇怪道:
“咦,其他人呢,怎都不見了。”
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均沒有開口,陳依霜麵色便有些僵硬,端著點心站在那不知道這算什情況。
陳依霜終歸是主人,而且看到依霜窘迫模樣也不能不開口,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接過她手中的點心:
“依霜,我有些事情和郡主商談,你且出去玩吧。”
陳依霜看了看雲織,察覺到氣氛不對,僵硬點了點頭,趕緊退出去了。
陳諾兒將點心放在桌上,向雲織推了推:
“郡主,嚐嚐桑城的特色點心吧”
雲織看了她一眼,撚起一塊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陳諾兒看她吃下,唇上恢複溫婉笑意,為她沏了一杯茶:
“這點心名為如斯糕,是本地的特色食物。”
“是還不錯,綿甜絲滑,入口即化。當得起如絲二字,隻是到了喉間卻有些澀,卻不算極品。。”
雲織淡淡評價,陳諾兒搖搖頭笑了:
“非如絲,乃斯。”
雲織看向她,她笑笑,玉指輕沾茶水,在桌上寫下“如斯”二字:
“甜在口澀與喉。如斯人讓人不忍拒絕,又不願放手。”
“所以,雲傾城在你心中便是如斯。”
雲織看著她,淡聲問了出來。陳諾兒愣了一瞬,神情略微帶了一絲怪異,隨後卻突然捂著手帕笑出了聲,倒是讓雲織一愣:
“你笑什?”
雲織皺眉問道,嚴肅的麵孔,卻讓對方捂著帕子的悶聲笑聲更加肆無忌憚:
“諾兒……失禮。”
陳諾兒擺擺手,好一會兒才堪堪止住那笑意,用那帕子沾沾眼角的濕意,聲音十足的揶揄:
“我隻是沒有想到,郡主今日一直拒人千之外的冷淡模樣,竟然是因為吃醋而來。”
“誰吃醋了,我不過是不想節外生枝。”
雲織微微惱怒的反駁,十分沒有底氣的瞪向陳諾兒。陳諾兒笑著搖頭,卻是將她的反應當做女兒羞窘,隻笑著點點頭道:
“是是,郡主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怪我早先未能與你解釋清楚。”
雲織看著她的神情便知她這話敷衍,卻也覺不知如何反駁,隻抿著唇也不話。
陳諾兒看她別扭的神情,又徑自笑了一會兒,卻是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
“郡主其實有所忌諱也並非無理由,若不是近幾日總是有事,我卻早也想和您王爺的事了。”
雲織轉頭看向陳諾兒,挑眉來掩飾自己內心想聽的意念,不屑道:
“是,他有何事,卻是我要聽的。”
陳諾兒笑了笑,卻是緩緩的追溯到了幾年前。
陳諾兒的父親陳文沛便是陳家的大少爺,曾是大吳第一公子。他不但是當今聖上的陪讀,更是大吳最年輕的狀元。自翰林編修到太子太傅,他的官途並無波瀾。陳諾兒身為他的長女,因為自母親體弱,得以有幸入宮與眾皇子公主讀書,也並非是什了不得的恩惠。
所以,陳諾兒比之其他官家姐,有不一樣的經曆和地位暫且不,她在娘胎卻其實是被指婚給陛下的大皇子的,而這位早夭的大皇子,卻正是艮橫在雲傾城與陳諾兒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
(二)
“傾宇是個很溫柔仁厚的人,我們都十分尊敬與他。他對傾城最為疼愛,所以傾城也最聽他的話。所以,當年他雖與我有過懵懂感情,但當得知我與傾宇的婚事後,卻是再不肯與我親近了。”
陳諾兒苦笑搖搖頭,似乎想起當年幾人相處的往事,有些無奈又有些苦澀。
雲織看著她,有些微同情,雲傾城那般的做法不知算是重情還是無情,但對眼前的女子來,那一定是狼狽至極的過程,一個女孩兒,能付出的最純粹的感情就是在她最初萌動的時候:
“你當時一定很不甘願。”
雲織歎了一口氣,用並非猜測的口氣淡淡道。
“不錯,我不甘願極了。那時候,我不知什皇命難違,也不顧忌女子的名聲清譽,隻一心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我請求父親為我解除婚約,我以為隻要那樣,我便能得到我想要的了。但這想法顯然太真了。”
陳諾兒看著她,微微苦笑。雲織想起陳宰相那副刻板的模樣,以為是她父親阻止與她,問道:
“你的父親阻止了你?”
“不,父親一直都很疼愛我,他答應進宮幫我請求解除婚約,但正要帶我進宮之時,卻傳來大皇子墜馬的消息,並且是為了救傾城所致。於是我當時沒有立刻提出解除婚約,反是請了陛下求留下照顧傾宇。因為我從沒有見過傾城如此無措的模樣,我想留下來幫他。”
陳諾兒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是想起當時命運巧合,些許唏噓。
雲織微微皺眉,也覺命運之巧合果真無法估計,因據她所知,大皇子薨逝的原因便是因墜馬引發舊疾,最後死於腎髒衰竭的。難道是雲傾城愧疚與大皇子,而無法接受陳諾兒,但是這樣豈不是對陳諾兒太過不公,她並未做錯任何事啊。想到此處,對兩人之間的介意幾乎消失,反是對雲傾城十分不滿,皺眉道:
“難道便是因為這樣,雲傾城便再不肯接受你了?他難道不知,這根本不管你的事。”
陳諾兒卻是笑著搖搖頭:
“不是的,是我自己再不肯退婚的。傾宇那般溫柔的人怎會願意強人所難,況且,傾城是他疼愛的兄弟,而我……”
陳諾兒似乎想起當時的情景,眸中有些發紅,手中的帕子微微攥緊了些:
“他早將我與傾城的情誼看在眼,已請求了陛下解除了我與他的婚約,隻是還未來得及告訴我,他便出了事。我在那照顧與他,到他臨終之時他便將此事告訴了我,我卻再也離不開他了。”
雲織默然了,看著眼前的女子微微苦澀卻又有些微甜蜜的模樣,些許歎息,女子便是如此容易動情的動物,隻是些許的成全便願意付出癡情,她不知曉陳諾兒是否後悔,但卻無法勸她莫要執著。
她與大皇子相處的那段時日一定是及其繾綣難忘的吧,大皇子怕也並非對她無情,否則他也不會眷戀與她最後照顧他的時光,這其中有多少是對親弟的成全,又有多少其實是對她的成全。
但大皇子當真是願意給她自由了,陳諾兒剛剛照顧與他之時,他沒有將解除婚約的事告知與她,反是在臨終之時才出真相,而在此期間,雲傾城也一直都在他的身邊,他卻與陳諾兒朝夕相處溫柔相待,難道不是帶了私心想要最後留住陳諾兒的心?
而雲傾城,他當真如陳諾兒所過於冷淡避諱與她們的感情,若是他不對大皇子流露感情,大皇子如何會那般輕易成全陳諾兒自由?兩情若是不想悅,他的成全也過於單薄無用,犧牲與陳家的聯姻,換取的是自己兄弟更加的忠誠,雲織覺得,以大皇子當時勢單力薄的處境,隻是陳諾兒的單方麵思春,他沒有理由成全與她。
她不知道陳諾兒是真的不明白,還是真的愛上了大皇子而刻意的忽略這些,或者是其實還有別的原因而不得不放棄與雲傾城的感情。她今日願意與自己分享這樣的秘密,雲織明白,隻是因為她是怕自己對她昨日提出的邀請合作產生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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