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用罷早飯，星雁一臉精神地朝著丹房走去。湯圓看起來特別地愜意，尾巴在她脖子上繞了個圈，裝作自己是哪家鋪子上買來的氣球。

    丹房一如既往整潔，墨儀正站在書架前，專心致誌地找著什。星雁特主動地打了招呼之後，墨儀才從方才的全神貫注中脫離出來。

    “嗯——？”

    “看來你休整的不錯。丹方在桌子上，今不要你幫忙，自己動手，多多練習。”

    星雁暗搓搓地磨著牙齒，心的碎碎念不知道循環了多少遍。隻不過礙於師父淫威，臉上迅速換成了一副認命的表情，撈了個爐，坐到一旁的火口邊上。

    “再有幾就是雪神節了。放你休息休息？”

    “啊？節？什節？”

    墨儀找書的手頓了頓。

    “師父你要放我休息？”聲音一下子亮了起來。

    墨儀動作僵硬地抽出了書架上的書。

    “師父我今能出門！對啦對啦我好像還沒問管事要工錢哎……”

    書麻利地砸在了星雁的腦袋上。

    ……

    等到星雁一臉悶悶地去倒第十五趟藥渣，已經是申時了。墨儀在百般無奈下隻好放了和歌去休息，順便溫習一下書的靈術。

    雪神節，是虛城特有的節日。終年積雪的虛峰及周邊的雪原雖稱不上物產豐饒，生產於其中的不少東西，卻有著非同一般的價值。比如雪下絨，比如妖獸雪鷹，吐絲織錦刀槍不入的冰蠶，地底的礦脈，和為數不多的，通向大陸邊界凍原的路。

    那都是虛城中，凡人想換來豐衣足食，靈修想換來修為精進必不可少的東西。人們選在每年的十二月末，把它與新年放在一起慶祝。雖稍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虛峰沒有什神，最多隻是靈物罷了，卻依然遵守著這個習俗。

    ……

    清晨。

    大概是節日將近，雪神也樂得給虛城一個清閑。陽光半帶點懶意打在外城最尋常的石板路上，人們來來往往，也有好奇的外來靈修向路人打聽。承虛閣離虛城的城門並不遠，站在二樓隔窗眺望，就可以看見衣著各異的人。

    星雁站在窗前，看著幹幹淨淨沒有一絲雪沫子的路。身上揣了錢，和在包袱找到的一把匕首，準備在外城逛一逛。

    承氣境的靈修已經對外界環境有了些抵禦的能力，故而這種氣，靈修也沒幾個生病的。隻不過這種對身體的改造亦不是太過強力，麵對十二月份的虛城，她還是披了件皮袍子，才敢從二樓下來。

    離門檻還有幾步距離，外麵突然走進來一個女孩子。這人大約十一二歲年紀，罩著件茶色衫子，衣服漂亮華貴，發髻一絲不亂，施施然站在了承虛閣門口。

    離雪神節還有些時日，棋昱甚是不易地得了閑，便往承虛閣趕去。倒不是她覺得這樣每日跑有什趣味可言，隻是來了幾回，都在即將進入丹房之前被侍女攔了下來，有點兒可惜。車馬離著承虛閣不遠便停下，棋昱擺了擺手，自己往承虛閣走去。

    倒也是蒼不負有心人，棋昱剛剛走到承虛閣的招牌底下，就看見一個個子的女孩，裹了件鬆鬆大大的皮袍子，樂顛顛地跑出來，身後還跟了個古古怪的東西——據她得到的消息來看，這的確就是星雁撿來的寵物。

    本來以為來人隻是和尋常的客人一樣來買些丹藥，星雁便本著員工準則，揚起臉來露出微笑。誰知，對方的眼神一下子便定住了，視線在她的臉上一動不動，隨即便露出了惡狠狠的表情。

    星雁有點兒蒙。這素不相識平白無故的，哪來這表情對我？

    “呃，這位客人……”

    她試探著開口，用了個真可愛的語氣。

    話音未落，棋昱的手便聚起了黃色的靈光。幾點土黃色的光芒越變越大，接著化成了細碎的沙土和石子，隨著她抬手的動作，劈頭蓋臉地砸向星雁。

    沒料到對方一上來就沒打算好好話，她堪堪後退幾步扭過脖子，才避開了大部分砂石。這一擊並不會造成多少傷害，對方的手法也毫不精妙，但是卻讓星雁十足十地狼狽了。

    抬手拂去粘在頰旁的幾絲砂土，星雁的表情已經帶上了怒意。隻是發怒歸發怒，如果真的大庭廣眾之下打起來，還真不知道會弄出來什事兒。再了，兩個承氣境初入的人打架，用出來的招數不是孩子胡鬧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