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城內外二城雖隔開，卻並非一牆而界限分明。外城作為迎送靈修，平民居住以及一些家族的根據地，其麵積亦寬闊無比。而內城，在外城人的眼中，一直以來都帶些神秘。

    今日是虛城的大日子，一年一度的雪神節。藏匿在冰雪之中的西城悄然開放，在霧靄迷漫的氣遮掩下，駕銅馬，車飾山巒，兵持仗戈，威儀極盛的城衛先行，祭師在後的一行隊伍，從雪林中緩緩現身。

    雪林，亦是虛城的盛景。虛城街道交錯寬廣，除開必要的居住麵積，作為一個依傍虛峰而建的城市，即便曆史逾百年，卻依舊堅持著保留故有風貌的原則。雪林的植物是土生土長的寒地樹木，不知怎適應的環境，長成了佝僂盤曲，卻遍披翠毫的模樣。

    細長如梭的葉片簌簌地抖，一層層白若梨花的煙雲滾落在銅馬身上，使它們本來赤紫如銅的毛發糅進了雜質的顆粒，仰頭噴出鼻息。

    車是幾丈高的大車，材質堅固，文飾豐美，應是用過了許多代祭祀。積雪堆砌的山峰被散著微光的顏料繪於車身，車旁流蘇一類隨著風聲浮浮揚揚。

    星雁把雙手揣在袖子，隨著移動的人群一道向城門走去。算是她來的早，憑著個子鑽來鑽去，好容易站在了儀仗不遠處。

    隻不過，她完全沒注意到，有兩雙在人群中依然不斷逡巡的眼睛。

    ……

    雪原的風果然是大的，刮到麵上，連靈氣罩都有些招架不住。由於祭祀的緣故，星雁也不敢將施放出的靈氣罩做的更堅固一點，畢竟她並不知道如何隱匿自己使用靈術的氣息，墨儀也未一起出來觀禮，如果惹出什意外，可並非她想要的。好在，觀看雪神祭祀的靈修也不在少數。

    大車停在了距虛峰六十多丈的平底上，近觀著巍峨峰巒的壯麗。大車上立著兩個人，衣裳莊嚴奪目，峨冠博帶，神色肅然。

    “後退——”

    低沉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中響起，如驚雷劈下，人群依言，步履恭謹，散開，退到執兵戈的守衛之後。

    華霧蒙蒙，從車上一個眉心畫著銀色花紋的男子手中溢出。六十多丈的地瞬間被鍍上一層銀色，在陽光的反射下更為耀目。

    “請——”

    斷喝之後，光束從霧中顯現，遊蕩在人群當中，仿佛是尋找什。

    星雁正抓著湯圓的腦袋，以防萬一它飄在空中出點什亂子，卻突然感覺自己周身發亮，接著就是所有人的視線都“唰”地轉了過來。

    湯圓“哧溜”一聲鑽進了星雁的袖子——它最近知道怎變了。

    大車上的另一個人笑了：“雪神的子民。”

    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就被那束光緩緩帶離了地麵。底下的人都仰著頭，或是羨慕，或是嫉妒，夾雜著“運氣真好”“雪神賜福”之類的竊竊私語。

    待到雙腳站在了堅實的物體上，星雁才鬆了口氣。本著禮貌的原則，她先做了個揖：“祭師大人。”

    這是她之前問了墨儀學會的稱呼。

    眉心有花紋的男子微微點頭，對著旁邊的人遞了個眼色。

    “吾姓沈。”那男子開口道，“姑娘挺幸運，被神意挑中。”

    星雁好奇地看看大車的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