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道者……前輩……！”

    蒼老的身形跪拜在地，略顯佝僂，易塵臉埋在地麵，眼中被淚水模糊了，也不知怎的，在看到麵前的滄桑老者後，他眼淚便再也停不下來，就好像是見到了久違重逢的恩人一般，心中忍不住莫名的激動。

    他不清楚自己為何流淚，但卻明白，這淚，是感激的淚！

    “哦？你居然還認得我？”護道老者麵上露出些意外之色，旋即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道。

    “看來現實中你應該與我曾有些交集……”

    聞言，易塵麵色立時一震，他抬起頭來，看向護道老者，目中露出了尊敬，同時又有些茫然，緊接著，顫聲道。

    “前輩，我果然是活在一場夢……？”

    他已渡過了百年，卻感到這一生無比空虛，到頭來什都沒有，所發生過的一切，都是那的虛幻，成為了泡影，仿佛與他絲毫無關，無形中像是有一隻手，操控了他的命運，讓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如同傀儡般被擺布，走過這仿佛提前就被固定好的人生，卻什都做不到，令他不禁覺得，除了當初的那個夢境，一切，都是假的！

    現在的他，活在夢，而那場夢境的自己，恐怕才是真正的易塵！

    “嗯，很有可能。”聞言，護道老者沉吟間點了點頭，他也不敢斷定，因為這樣便等於是否定了此刻他自己的真實存在，但他打量易塵後，看透了易塵的一切，後者活得太過不真切，不自然，確實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這樣的話，便隻有兩個可能了。

    要，這個世界是虛假的，隻是易塵做的一場夢！

    要，這個世界是真實的，而現在的易塵，是個瘋子！

    但他怎看，易塵都不像是個瘋子。

    “傳聞上古時代之處，存在夢魘一族，夢魘一出，下皆墮，若你現在所遭遇的隻是一場夢，那現實中真正的那個你，極有可能是中了夢魘一族的夢魘幻境之術。”護道老者緩緩推測道，目中劃過了滄桑的回憶，然而完後，卻微微一頓，目中露出了疑惑。

    “但讓我奇怪的是，夢魘一族十分稀少，並且早在上古一戰之初便被全滅了，你又是如何會中夢魘族人的招數的？”

    聞言易塵立時呆滯當場，當他聽到夢魘一族四個字時，他腦海就像炸開了一般，轟鳴不斷，瞬間又湧上了許多模糊記憶，眼前仿佛飛速閃過了種種他並未經曆過的畫麵！

    “啊！！”並且伴隨著這些混亂記憶出現的，還有無法忍受的疼痛，感覺腦海快要炸開一般，令易塵當即忍不住抱著頭在地上翻滾痛嚎起來！

    “現實的記憶與夢中的記憶混亂重疊出現了……”見狀護道老者眉頭微皺，抿了抿嘴後，一指隔空點在了易塵的眉心。

    立時，那些劇痛感像是瞬間徹底消失不見了一般，易塵頓時停止了打滾，麵上卻再度露出了茫然。

    “前輩，能否幫我解脫這個夢境……”片刻後，易塵回過神來時，眼角老淚滑落，再次向護道老者重重地磕了個頭，並誠懇請求道。

    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這個世界，他受夠了，不想再待下去了……

    掌心的溫暖一直傳來，玉兒……還在等著他！

    還有……明明不認識卻不知為何心中一直放不下的那個……嚴浩……

    他實在是不想再待在這個虛幻的夢境繼續孤獨沉淪了！

    但緊接著，護道老者的回答卻令他目光陡然凝固，旋即不禁湧上一抹絕望。

    “我辦不到。”聞言，護道老者沉默下來，片刻後，卻搖了搖頭，不是他不願意幫易塵解脫，而是，他無法幫易塵解脫。

    因為倘若這不是夢，又何須解脫？

    而倘若這真的隻是易塵的一場夢，那包括他，包括這青玄宗，包括這整個世界，就都是虛假的，都隻是現實易塵夢捏造出來的而已，又哪來的力量幫他解脫出夢境呢？

    所以，他辦不到。

    要衝出這個夢境，易塵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易塵整個人像是如遭雷擊，他目中空洞無光，神情麻木起來，護道老者的回答讓他無比絕望。

    出不去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玉兒……嚴浩……再也，見不到了……

    “我不甘！！”佝僂的身形陡然站起，易塵驀地抬頭怒吼起來，目光幾欲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