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日娛有點怪

    在自動販賣機前，岩橋真一買了兩罐麒麟啤酒，將其中一罐遞給她。

    “你怎知道我剛好在想這個。”

    岩橋真一拿出手帕，擦了擦啤酒罐口，打開拉環，用嘴巴接住微微溢出來的泡沫。“我猜的。感覺上，你在車站的時候，就想要這來一杯。”

    “賓果。”女人模仿著夫婦漫才的段子，把啤酒罐放到頭頂比劃了一下。看現在這副樣子，剛才在早班電車哭泣時的哀傷早已被丟到了九霄雲外。

    岩橋真一喝著啤酒，“現在，可以回答，為什要跟蹤我嗎？”

    “跟蹤你？”

    “對，也談不上跟蹤……不過，總不至於隻是順路而已吧。”岩橋真一對她。

    女人的回答有些曖昧，“不是你叫我跟著你嗎？”

    “我不記得我做過這樣的暗示。”

    “若要當個壞女人，就得先嚐過在早班電車裸足哭泣的滋味再。”女人稍微靠近了他一點兒，“在早班電車裸足哭泣，充其量隻能算是成為壞女人的入門課。”

    岩橋真一挑起眉。

    “若是想要當個真正的壞女人，最直接的辦法，還是要找個壞男人。”

    “所以？”

    “所以，我就跟著你了。”

    “難道你之前的男人還不夠壞嗎？”

    “是吧。”女人語氣含混，一隻手伸向了他的肘窩。

    ……

    岩橋真一的母親是位端莊的美人，身穿和服的身姿，宛如電影《細雪》的吉永百合。她出生在橫須賀市溫暖的海邊，十六歲時失去雙親，隨後寄住到在橫開藝伎館的遠房親戚家做傭人，閑時也隨著新人們學三味線和舞蹈。不過她早已過了出道的年紀，三味線也好，舞蹈也罷，都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點綴而已。

    也是在那時，她身上絕對音感的賦，被教習三味線的女先生發現了。

    東京奧林匹克的隔年，國內經濟欣欣向榮，藝伎館的生意也跟著複蘇了起來。她結識了時常往來藝伎館應酬的客人真島虎之助，不久之後，便在一個無月的冬夜隨他而去。

    真島虎之助是往返於東京和橫之間的商人，戰後在黑市走私，因為懂得英文，後來也做進出口生意，母親結識他的時候，他的年齡足足是她的一倍。

    真島虎之助謊稱妻子在十年前已病死在山梨縣的鄉下，她沉醉於愛情，又急於離開藝伎館，壓根沒有懷疑過他的話。

    他們在嘰子區靠近根岸線的雜居大樓租了房子，岩橋真一出生後，他定期送一筆撫養費，漸漸便不再怎露麵。如此五年之後，正妻忽然找上門來，才知道他的全部是假話。

    母親遭遇了壞男人，卻未因此變成壞女人。

    時值農業歉收，國內糧食價格飛漲，通貨膨脹嚴重，一個獨身女人要養活自己和一個孩子，是件無比困難的事。為了生計，她白在便當店打工，夜在居酒屋兼職，偶爾還要為了應付醉酒難打發的客人遲遲不能回家。即使早早失去雙親，她也從未吃過這樣的苦。

    盡管如此，當麵對便當店和居酒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她也從未動過委身於人的念頭。

    生活的摧殘非但沒能讓她枯萎，反倒令她迸發出堅強的活力。她的身體如同泉眼一般，源源不斷湧出著能量，纖弱的肩頭甚至扛得起kg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