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雯帶男朋友給秦諾認識，哲學係學生，比秦諾和海雯高一屆，好像叫瑞克。

    “瑞克，秦諾。”海雯指了指瑞克，又指了指秦諾。

    “你好。”瑞克友好的伸出手。

    秦諾回握，可能是她的錯覺，瑞克握手力道似乎重了一些，眸光意味深濃，正在秦諾猶豫是否不顧禮節抽出手的時候，她的手機恰好響了起來。

    瑞克鬆手，秦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垂眸掏手機的瞬間，嘴角泛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看來她需要私下找時間跟海雯好好聊一聊這位叫瑞克的男生，比如海雯和他在一起交往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是葉宇打來的。

    海雯了然一笑：“是某人？”

    秦諾握著手機笑了笑，這次直接看向海雯，甚至看都不看瑞克一眼：“失陪。”

    低沉好聽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宴會開始了嗎？”

    “嗯。”

    宴會廳實在太吵，葉宇跟她話，她沒聽清，對著通話那端的他了句：“等我一會兒。”這才轉身朝洗手間走去。那應該會比較清靜。

    葉宇似乎察覺到聲音沒有之前那嘈雜，這才好奇問道：“在哪兒接的電~話？”

    “洗手間。”宴會剛開始沒多久，洗手間沒什人。

    他似乎在笑，柔聲道：“不要喝酒。”

    “嗯。”她這邊聲音安靜了，他那邊卻有些嘈雜，“你現在在哪？”

    “剛坐上飛機。”他慢慢補充道：“趁起飛關機前給你打通電~話，到首都後，我再跟你聯係。”

    看樣子，葉宇帶著蕭然剛坐上回國的航班。

    “代我跟叔叔問好，抽時間我會去看望他。”

    葉宇微微笑了：“叔叔就坐在我身旁，你要不要跟他話？”

    秦諾想流汗了：“不用了，我到時候直接去看他。”

    他並沒有勉強她，低低“嗯”了一聲，輕聲細語的問她：“還有什要的嗎？”

    她應該“沒有”，但在那一瞬間，看向鏡子的她，臉上莫名一紅，她對著電~話那端的他輕輕道：“我會想你。”

    那完這句話掛斷電~話的她，不曾知道葉宇握著手機，微微側向舷窗，臉上浮起最真實不過的笑容。

    “你一定很愛她。”耳邊響起叔叔的聲音，他有些疲憊，已經取出眼罩戴在了眼上。

    沉默幾秒，葉宇聲息溫潤：“難以割舍。”

    那洗手間門口，事出突然，猝不及防間有水狀物朝秦諾迎麵潑來，短短一瞬間，秦諾看到了眼神憤恨扭曲的何娜，還有緊緊護著她，眸色擔憂的傅雲……

    進入冬季後，一連下了好幾的雨。

    從周六到周二，秦諾開始失眠，夜很難入睡。

    海雯夜半醒來，看到睜著眼睛的秦諾，沙啞著聲音問她：“怎還不睡？”

    秦諾壓著嗓音問海雯：“你聽到雨聲了嗎？”

    “沒有聽到。”海雯細細聆聽了好一會兒，這才道：“可能是停了。”

    秦諾不再話，雨水停了嗎？可她為什還覺得外麵在下雨呢？

    海雯看著她，久久才開口問她：“喝水嗎？”

    秦諾搖搖頭，耳邊又想起海雯的聲音：“要不要聽音樂？”

    “不用。”頓了頓，她摸索著握著海雯的手，對她：“你睡吧！我很好。”

    海雯沒話，雙手包裹著她的手，額頭輕輕的抵著手背。無言，沉寂……

    手機鈴聲響起，海雯把手機給秦諾拿過來，輕聲道：“葉宇。”

    秦諾笑了笑，伸出手，“給我。”

    海雯把手機遞給秦諾，她笑容依舊，明知他看不到，可還是笑了。

    “睡了嗎？”葉宇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還沒有。”海雯把她額頭上的毛巾取走，探了探她的額頭，似是鬆了一口氣，起身去了盥洗室，秦諾看著海雯的背影，對電~話那端的葉宇道：“一直在下雨，有些心煩。”

    葉宇略略沉吟：“不是很喜歡下雨嗎？”

    “偶爾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秦諾聲音跟往常一樣，沒什變化。

    停了幾秒，葉宇：“我明回美國，直接去學校找你。”

    “忘了嗎？我過等你回來，要請你吃晚餐。”

    葉宇輕輕笑了：“好，你把餐廳名字發給我，到時候餐廳見。”

    兩人又了幾句話，這才掛斷電~話，秦諾拿著手機，看著花板，失神發著呆。

    海雯走過來，把毛巾重新覆在秦諾額頭上，拿走她手中緊握的手機，放在一旁的桌上，見秦諾眉頭皺了一下，連忙問道：“是不是很疼？”

    秦諾閉上眼睛，輕輕歎道：“現在最疼的那個人不是我。”

    海雯沉默了，坐在床沿上，過了很久才聲問道：“你打算怎辦？”

    久久等不到秦諾的回答，海雯湊近秦諾，呼吸聲均勻，她似是睡著了……

    周三清晨，空終於放晴了。

    秦諾睡得並不安穩，做了若幹個短夢，但早上醒來的時候卻很清醒。

    她並不是一個在幻想和現實中顛倒遊移的人，縱使長時間處於疼痛之中，也能分辨出白和黑夜的區別。

    午後，咖啡廳，窗戶半開著，有不知名的鳥落在窗柩上，漆黑的眼眸滴溜溜的轉了好幾圈，覺察到有人走來，受驚般飛走。

    秦諾穿著黑色風衣，同色高領毛衣，黑色腿褲，短靴，一身全黑，襯得膚色很白。

    她坐在沙發上，桌上放著一隻花瓶，麵插著一束黃色的鄒菊，葉莖泡在清水，看起來很幸福。

    臨近幾桌，坐著海雯，她給自己叫了一杯咖啡和甜點，又給秦諾叫了一杯花茶和一塊蛋糕。

    兩人中午都沒吃什飯，秦諾確實覺得有些餓，沒有用叉子，擦了擦手，用手指掰了一塊蛋糕，放在嘴慢慢吃著。

    巧克力蛋糕，苦中帶甜，也不知道是甜中帶苦。

    有事情可以做，她反倒不急了，曬著太陽，慢條斯理的吃著蛋糕。

    何娜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秦諾，明明跟她年齡相近，卻氣定神閑，何娜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步伐已經堅定了許多。

    “怎自己先吃上了？”何娜站在桌旁，看著已經吃了大半的巧克力蛋糕。

    秦諾看了她一眼，繼續低頭掰蛋糕吃。

    “坐。”秦諾聲音淡淡的。

    不遠處坐著的海雯背對著兩人，神情如常，好像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食客一般。

    何娜大方的在秦諾對麵坐下，抬手示意侍者過來，指了指秦諾麵前所剩無幾的蛋糕，對侍者道：“麻煩給我來份一模一樣的。”

    侍者離去後，兩人出奇的沉默，直到侍者把蛋糕和花茶送到何娜麵前，直到秦諾吃完最後一口蛋糕，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這才微微一笑：“蛋糕好吃嗎？”

    何娜端起餐盤：“我嚐嚐。”

    於是正在品嚐蛋糕的何娜“啪”的一聲被人扇了一巴掌，手一鬆，手中的蛋糕盤子“啪嗒”一聲砸落在桌上，瞬間摔碎，蛋糕殘碎，黏在桌麵上狼藉一片。

    何娜頭偏向一邊，發絲覆在臉上，侍者聞聲匆匆趕來的時候，何娜還趴在沙發上，單手摸著被打的臉頰沒有坐起身。

    “發生什事情了嗎？”侍者疑惑的看了一眼何娜，再轉眸看向秦諾。

    “抱歉，我妹妹不心打翻了盤子，結賬的時候會一起結算。”秦諾掃了一眼桌上的蛋糕，聲音平靜：“麻煩再來一份巧克力蛋糕，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