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許瀟來,不管是多年前,還是現在和將來,顧弋一都是藏在他靈魂最深處的那個人。
因為愛,所以才會有所懼怕,期許中蟄伏著不安,每每麵對她患得患失。
此刻,她就在他的懷,那親密的契合,仿佛她生來就是屬於他的……
顧弋一醒來時,許瀟正抱著她,脖頸處有些癢,是他的呼吸戲。
他抱得有些緊,她拍了拍他的手,他微僵,似乎意識到她已經醒了,怕她推開他,抱得更緊了,像個孩子一樣,反倒讓顧弋一心異常柔軟起來。
“身體好些了嗎?”她不知道她是什語氣,音量是否過大,她聽不到任何聲音,許瀟也沒回話,撫摸著她的頭發,無言中訴了一切。
縱使他身體不舒服,想必也不會出來讓顧弋一擔心,想到“擔心”兩個字,許瀟內心壓抑的情感似乎隨時都能爆發一般。
他不想嚇壞她,但四目相對,眸光凝望著顧弋一,僅僅如此,也足以讓顧弋一覺得不自然了殮。
手在他掌心很溫暖,英俊的臉龐離她越來越近,她別過臉:“自重。”
一句話,換來許瀟抿嘴輕笑。她煞有其事,話語極其嚴肅,卻讓他覺得異常可愛,還真是走火入魔了。
顧弋一見他眉眼間都帶著笑意,耳根也難得泛紅了,饒是她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此番他和她在一起,關係跟以前相比,早已非同一般。
他這個人太過固執,將她的掙紮和彷徨悉數擠壓的無所遁形,在此之前,她從未遇過這樣的人,所以麵對他,每每都會覺得很無措。
他抱得很緊,她想把手抽出來,似乎有些難,拍了拍他的背,勁道溫柔,許瀟下意識看向她,心頭卻是一顫,有熱流湧入內心最深處,洶湧澎湃的仿佛能夠隨時將他淹沒其中。
那雙眼眸太過深情和露骨,顧弋一輕聲歎道:“讓我起床,還沒吃早餐呢!”
平淡的話語,竟在不知不覺間帶著女子特有的嬌嗔,也許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許瀟卻無聲笑了,歡喜的想吻她,但想到感冒,於是作罷,不舍的鬆開她……縱使吻她,想必她也不會同意吧?
他的外套掛在一旁的衣架上,明顯清洗熨燙過;盥洗室有新的牙刷,早已燙過放在杯子,牙膏放在一旁……
許瀟從未這歡喜激動過,當年大獎無數,每次登台,也不見他有如今這般心境。
也算是大病一場了,雖然身體無力,但身體卻仿佛蘊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情,他看著廚房係著圍裙準備早餐的顧弋一,竟有一種錯覺,好像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子。
這種想法是很振奮人心的,廚房顧弋一被許瀟從身後擁在懷,她身體一僵,隨著時間流逝,緩緩放鬆了身體……
一連喝了兩日藍葵錦,許瀟開始喜歡上這種茶。今氣晴好,積雪已經有融化的跡象,對於1月來,能夠見到這明晃晃的太陽,並不常見。
這幾日他一直在打點滴,病早已好了大半,不似日前那般提不起精神。
值得一提的是,那一夜顧弋一因為要照顧許瀟,再加上沒有被子,所以才迫不得已同宿一床,第二日顧弋一就外出買了棉被,夜間宿在了顧餘音的房間。
許瀟正病著,也擔心會把感冒傳染給她,就沒有多什,由著她去了。
他和她的溝通現如今多是她在,他寫給她看。雖然累點,但他寧肯長久這般,哪都不去,就這和她呆在一起,但她怕是不會願意。她她有事需要前往美國,因為他,她已經耽擱幾日了。言下之意,他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她的包袱。
許瀟可從來沒被人這嫌棄過,可嫌棄後竟也不生氣,反而心很高興。她能因為他更改行程安排,可見心是有他的。
顧弋一左耳生殘疾,是醫不好的,唯一聽力完好的右耳因為車禍所以影響了聽力。當初腦部受到撞擊,聽力可能會消失一輩子,也可能是暫時的,不準。
許瀟希望顧弋一能夠跟他一起回去,英國有沈驕,有母親,或許她們有辦法。
顧弋一聽了隻輕輕的笑,沈驕醫術再高,也是在專業領域,她們並不涉獵耳科。許瀟若不是病急亂投醫,就是想方設法引她前往英國。
許瀟確實心懷心思,原本隻是想誘她跟他一起回去,如今見她笑意融融,竟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對太多人微笑,唯獨對他冷麵相待,這幾日私下相處,漸漸打破僵局,她倒也不吝嗇微笑。就像如今,她笑的溫暖,他看了眉眼間竟也融進了溫情。
他想誘惑她,不曾想卻被她誘惑了。這樣的誘惑,對他來無疑是多多益善。
許瀟身體大好那日,顧弋一打開窗,有風,但沒想象中那冷。
他站在她身後,按著她雙肩,在她回頭看他時,把一張紙遞到她麵前,上麵寫著:“陪我出去走走。”
她應了,陽光很暖,她不知道是被陽光蠱惑,還是被他臉上笑容熏染……分不清,因為早已亂了。
不知何時起,他已經習慣握著她的手,十指交握,哪怕手心貼合出了濕濕的汗意,也舍不得分開彼此。
區有人看到,均是會心一笑,有人甚至還親切的打招呼,“兩口出來散步啊!”
他泰然回應,她看著鄰眼神,似乎意識到他們都在講些什,頗為尷尬,想要抽出手,卻被他握的更緊了。
自從那一日他在雪地久站多時,隻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如此追女手段,一時引發區熱議。況且又是如此登對的璧人,難免會引起住戶關注了。
別人看許瀟內外兼修,氣質出眾,內斂從容;她看許瀟,活脫脫一個無賴,但即便是無賴,偶爾笑起來,倒像個孩子一般,和她在一起,他的快樂似乎都可以變得異常簡單。
聽不到,也是一件好事,心思不至於百轉千回,隻看到他們的笑容,然後回以微笑,如此皆大歡喜,愉悅了別人,也愉悅了自己。
他們走的很慢,無聲的世界,陽光催使人昏昏欲睡,好像一段路程,早已被他們提前走到了陽春三月。
中午在外麵吃飯,離區不遠,是間規模不大的咖啡廳,但布置的卻很溫馨。
坐在靠窗位置,陽光剛好還能曬在身上。
於是,陽光,午餐,甜品;午後一壺薰衣草,幾本雜誌,心思安寧。
顧弋一貪戀這樣的午後時光,許瀟看著她無聲微笑,若是她喜歡,以後家可以備下這一間茶點室,甚至可以遵循她的喜好,布置的更加溫馨一些。
兩人旁邊有一麵牆壁,上麵懸掛著很多透明瓶子,麵放著紙卷。許瀟見顧弋一目光望過去,想來是好奇了,招呼服務員過來,詢問一番才得知,很多情侶過來吃飯,離開前都會把想對愛人的心話寫出來,放在瓶子留做紀念。
服務員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熱情的拿來了紙筆,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顧弋一也不清楚是怎一回事,看了看桌上的紙筆,問許瀟:“這是什?”
女孩以為顧弋一沒聽清她剛才的話,正欲解釋,卻見對麵麵容英俊的男人站起身,坐到顧弋一身邊,把她剛才的話寫在上麵解釋給顧弋一聽。
顧弋一笑了笑,喝茶不語,擺明了沒有參與的意思。但許瀟又豈肯放過她,直接在紙上寫道:“許瀟愛顧弋一。”
饒是知道他的心思,她看了也難免愣了愣,這人……
再見他笑容殷殷的望著她,顧弋一便在紙上寫道:“不知羞。”
“男人臉皮厚,羞不羞無所謂。”
“無賴。”眉梢眼角的風情慢慢滋生而出,即便當事人的她懵懂不知,但心事紛擾,悉數在眼角中展露而出。
許瀟輕輕的笑,在“無賴”下麵寫了一句話:“似不似打情罵俏?”
顧弋一眼波一閃,再去看他們的對話,還真是……伸手欲搶,打算撕碎作廢,誰料想不及他動作快,把紙條遞給服務員的同時,已經把她摟在懷,緊緊的,仿佛要把她揉進身體。
“你快放開我。”她有些氣惱。
“不放。”思及她聽不到,略顯冰涼的唇尋到她的唇,輕輕吻上她,而手臂更是扣著她的腰,提前製止了她的不配合。
女孩轉身就看到這一幕,臉當時就紅了,快步走到吧台,半是豔羨,半是同情道:“可惜了,這好看一對戀人,女人竟然聽不見。”
該啟程去美國了,時間定在了1月14日。
許瀟要陪她一同前往,顧弋一並非不情願,隻是想到了他的工作:“你怎這閑?”
他笑,“我在政壇不受寵,混吃混喝,以後我們結婚了,有的是時間陪著你禍亂人間。”
她瞥了他一眼:“誰要跟你結婚了?”
許瀟危險的眯起眸子:“顧弋一,話可不能這不負責任,我這個人,你睡都睡了,這時候想反悔是不是太遲了。”
麵對這樣一個他,顧弋一還能什,因為不能應對,所以隻能閉口不言殮。
最終他還是陪她一起去了美國,但也僅僅隻呆了一。他雖然得輕巧,但她心知肚明,他為她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身處他那樣的位置,縱使再如何無所事事,又怎會無事一身輕?
見了幾位耳科權威專家,突然聲音消失,這種情況近年來頗為常見,即便不是因為車禍,日常生活中也會有人遇到這種情況。但80%的人都能在日後漸漸恢複聽力,需要時間等待。
顧弋一情況跟別人不一樣,因為車禍導致耳部血液供養障礙,致使神經性耳聾,藥物和手術治療基本無效,輔助儀器治療,若是聽力有所恢複,可暫時佩戴助聽器補償聽力。
一句話概括,就是把希望寄托給時間。
顧弋一比他們想象中更加平靜,手機上傳來一條短信,是許瀟發來的。
“太陽很好。”
她側眸望向窗外,有陽光灑進來,麵對那刺眼的光線,就連眼睛也是溫暖的。
跟教授擁抱告別,遠遠便看到了許瀟。
他站在車身旁,修身挺拔,眉目淺淡溫和,見她出來,打開副駕駛車門,等她入內,這才上車。
這一路,他並不過問她的病況,倒是她開了口:“不問?”
彼時已經到了晚餐時間,他正開車尋找停車位,聽了她的話沒吭聲,待車停好,並不急著下車,想必是有話要的。
她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我或許永遠都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找出紙筆:“我不介意。”筆勢僵了僵,方才道:“我怕你會介意。”
她垂眸看著那些字跡,微不可聞的笑了笑,“我早已學會不去介意。”
他寫道:“好孩子。”
她……好像又被他占了口頭便宜。
餐廳點餐,斜前方有人頻頻望向顧弋一,她抬眸望去,皺了皺眉,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顧弋一沒想到會在這碰到方肖,顯然方肖也沒想到會在這看到她,所以感到很意外。
是該意外的,世界大不大,可卻也不,他們在s市遇到不算什,但在這看到彼此,難免要感慨一番了。看來,這世界還是很的。
許瀟背對著他們不曾發現異常,他們相處時間不算長,但彼此熟稔卻像是經年久遠,顧弋一的喜好,許瀟竟都知道,菜色上桌,竟都是她平時愛吃的。抬眸看了他一眼,隱含疑惑,他給她發了一條短信:“瞧,我對你多用心。”
沒有含蓄和矜持,眸光灼灼,有光芒在麵燃燒著,偏生他笑的平靜,平靜中夾雜著淡定從容和安寧。
她幹脆不話了,這時候方肖又朝她看了過來,顧弋一抿了抿唇,伴隨著方肖的異常,終於引起了對麵女子的注意,也禁不住好奇扭頭望了過來,看到方肖注意的竟然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女子自然溢滿了怒氣。
看樣子,這個女子應該是方肖的女朋友了,縱使不是,關係也一定不會淺到哪去。
許瀟知道顧弋一在看後桌,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皺眉了,雖然好奇,但他畢竟是沉得住氣的,沒有回頭張望,隻裝作不知道,既然她不,想必連她自己都覺得沒必要。
他們這邊相安無事,方肖那邊卻有人不高興了,所以當女子氣衝衝的走到顧弋一身邊,指著顧弋一,怒聲斥責她為什一直盯著方肖看時,許瀟眸子寒了下來。
顧弋一不知道女子在什,但活到今時今日,看人有時候還是入木三分的,很顯然來者不善,她並不話,隻盯著女子看,眸光卻是半分溫度都沒有。
方肖這時候已經追了過來,扯著女子的手臂,試圖把她拉走,此舉在女子看來,明顯是方肖心虛,急於掩飾,頓時怒氣滋生,甩開方肖的手臂,眸光無意中對上許瀟的。
適才因為餐廳擺設的緣故,女子並未看到許瀟,如今一見竟是愣了愣,一是因為許瀟容貌,二是許瀟的氣質。如此吸引人,難免多看了幾眼,這時候女子似乎忘了,先前她還介意方肖偷瞄顧弋一,現如今她的行徑又跟方肖有什區別?
許瀟用餐情緒並未受到影響,慢條斯理道:“這位姐,再看下去,如果你男朋友指責我勾~引你,那我豈不是有理不清了。”
女子臉當時就紅了,因為她剛才還在指責顧弋一勾~引方肖,現如今竟被人這,能不尷尬嗎?
女子羞惱道:“她剛才盯著我男朋友看,分明動機不純。”
許瀟本就是極好看的男人,如今多少帶著怒氣,雙唇微抿,棱角堅毅,嘴角帶笑,但話音卻是冷的很:“是?別我女朋友沒有盯著你男朋友看,就算真看了,那也是他的榮幸。”言罷,不去看臉色鐵青的方肖,還有撒潑女子,盡量克製自己的語氣:“抱歉,在我尚有用餐興趣的時候,還請兩位退避離開。”
“你……”
就算是再好看的男人,一旦出這不給顏麵的話,任誰都接受不了,女子正欲發火,卻聽方肖怒道:“還不嫌丟人嗎?”
方肖這話的極冷,大概從不曾對女子發過這樣的火氣,女子一時委屈的眼眶直紅。
方肖也不理會她,隻複雜的看了一眼沉靜用餐,不受幹擾的顧弋一,察覺到異樣視線,又看向許瀟。
那是一雙冷靜的眸子,帶著清晰的警告。
方肖笑了笑,他想這個男人應該是真心喜歡顧弋一的吧?要不然怎會如此維護她?
有人待她好,如此不加掩飾的護著她,他還有什不放心的?也確實不需要他擔心,在她眼他隻是一位陌生人而已。
最後看了一眼顧弋一,心默默祝她幸福,方肖終於轉身離開了,女子這時候也來不及憤憤的瞪著顧弋一瞧了,快步追著方肖離開。
許瀟看向顧弋一,她垂眸用餐,嘴角笑意淺淡。
“笑什?”他發短信給她。
她倒也沒那好奇,抬眸問他:“你都跟他們了什?”
許瀟唇角微揚,帶了幾許柔情,伸手示意她近前,那陣勢倒是有悄悄話要給她聽似得。
她不疑有他,近前,卻順勢被他攬著脖子,待想避開時,唇已經被他含在略顯冰涼的唇。
畢竟是在餐廳,再如何激烈的吻最終也轉化成了平淡。直到她氣息漸深,他這才不舍的離開她的唇,見她唇瓣紅腫,許瀟眸色濃了一些。
“怎不避?”他笑的和煦。
“……忘了。”她有些無奈。
“下次別又忘了。”某人是極其惡劣的。
她羞惱道:“下次你別想碰我。”
許瀟笑的迷人:“難。”
夜宿在她的公寓,原本為他準備了客房,可誰知後半夜顧弋一醒來,卻在半睡半醒間看到了他。
他已經睡著了,摟著她,睡得很沉。
最終沒有叫醒他,把被子給他蓋好,棲身在他懷,竟是一夜好夢。
1月16日,許瀟需要回國,即將過聖誕,事務繁多,不可能繼續逗留美國。
顧弋一需要在美國呆一段時間,送他離開時,心竟是溢滿了不舍,麵上卻是平靜無波的,倒也聽話,許瀟抱她,她配合,吻她,她應景的淺淺回吻。
這樣的舉動無疑是惹火燒身,被某人吻得暈暈乎乎,若不是顧慮登機時間,隻怕早就把她吃幹抹淨了。
如此,原本已經上了車,車也開出了一段距離,卻忽然停了下來,他從車出來,像個少年一般緊緊抱著她,無需言語,他是不舍她的。
顧弋一笑,如此糾纏難舍,若是故人見了,怕是要取笑他和她了。
他離開後,她才發現他把家的鑰匙放在了她外套口袋。
給她發來了短信:“空閑的話,別忘了你還有另外一個家,花草記得澆水。”
顧弋一哭笑不得,他倒是挺會為她安排工作。
時間在平淡如水中悄悄流逝,許瀟和顧弋一時常短信,偶爾視頻交流。顧弋一最怕看到他那雙眼睛,太過肆無忌憚,麵情緒深濃,隻消一眼就足以讓顧弋一躲閃不及。
當然許瀟也有聯係不到顧弋一的時候,比如她就醫手機關機,初時不知,開機後才發現短信息一條接一條的湧出來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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