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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沅眼中布著一絲絲的血紅,已經連續熬夜兩日的他全身上下都僵硬著,隻有一雙手在動著。
左手不時轉動一下固定在自製的固定架上的木環,右手上的石質雕環刀在木環上劃動著,留下一條細微的痕跡。
木環並不是市麵上流通最廣泛的標準規格的環,它比那些剛好能套在手指上的環都要大上一圈。啟沅也隻能雕刻這種環,雖然已經跟環接觸了四年了,以前的十歲的孩子已經變成少年了,但他還是沒能將這種環製作出來。
這種不是標準規格的環,即便是真的有效果,也不會有人收購,除非這是有星紋環。當然,如果啟沅真的能製作有星紋環,他也不會擠在這間屋子。
屋子不過十來平米,這在土地基本不要錢的村子,不過是一間臥室的麵積。當然,啟沅並沒有臥室,這間屋子就是他的客廳,餐廳,廚房,臥室,廁…恩,廁所還是在外麵的。這間屋子就是啟沅所擁有的全部。並不是啟沅買不起土地,在這村子,隻要跟鄉親們招呼一聲,在無人用的土地上就算是你要建一座城堡,也沒有人管你,或許真的建一座城堡的話,鄉親們都會來參觀。對啟沅來,最貴的是這屋子的建築材料。
一些紅磚,沙子,水泥,瓦片,茅草,木材,便拚成了這間屋子。木材是不要錢的,村子後麵的樹林,隨便砍,當然隻限於村子的人來砍。鄰村的是不能來這砍樹的,他們有自己的樹林。沙子也是不要錢的,跑到不遠處的河灘,沙子多得是。紅磚和水泥費去了啟沅兩年積攢的錢,最後買瓦片的時候錢不夠了,於是屋子頂上是一半瓦片,其他都是茅草。啟沅想,茅草好啊,茅草還能燒,多好啊。
啟沅請不起村子的建築隊,這屋子的一磚一瓦都是他自己搭成的,雖然已經盡了力,但是屋子看起來確實不怎樣,特別是那屋頂,瓦片和茅草混雜在一起,也虧了他能搭起來。啟沅隻能想,至少這屋子不會倒。在兩年大風大雨衝刷過的房子確實沒有倒下,雖然有些地方已經不穩了,但是,不是還沒倒下嘛。
屋子很亂,沒有床,地上墊一些茅草,堆的比地麵高一些,上麵鋪上一層被褥,便是睡覺的地方了。沒有床還好,要是有床的話,這間屋子就會顯得更加狹。
屋子四處都放著同樣的東西,一根木棍,或者是竹子,或用繩子吊起來,或一端釘在牆上,每個棍子上,都有十來個的木環。這些木環和啟沅手中的木環是一樣的,恩,或許馬上就要不一樣了。這些木環都是失敗品,規格也都不符合市場上的要求。每個木環上都用紙條貼著,上麵寫的密密麻麻的,是每個木環的製作過程,以及啟沅分析出來的失敗的原因,雖然也不知道對不對。
啟沅在屋子唯一的一張木桌前,坐在唯一的一張凳子上,在跟手中的木環拚搏著。雖然身體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但他的心很平靜。一點一點的雕刻著木環,除非是崩地裂,他是不會停下來的。
在桌子上,有一個木環,與啟沅手中的木環很相似,但是其上卻有一道裂紋將上邊的木環圖案完整性給毀了。這個木環不是啟沅製作的,啟沅屋子的所有的木環都是以這個為藍本製作的,但是沒有一個成功過。這給作為藍本的木環也不是標準規格的,它要比市麵上的環要上一圈,但其上的紋路卻要比啟沅見過的其他任何的環都要複雜。
四年來,啟沅一旦有空了,就會來製作這木環。因為這木環是伴隨著他長大的。在他有記憶以來,這木環就伴隨著他,那道裂紋也已經在上邊了。
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就差最後一筆就能製作完成。啟沅心中並沒有激動,在最後一筆沒有完成的時候,他是不會下定論的。
環刀是最便宜的白紋石刀,但也是花了啟沅從到大攢出來的錢才買到的,而且還欠了一筆外債,在這件房子建成後的一年他才還清。白紋石是最低檔的石質雕環刀,但用來雕製這些普通的木材製成的環也是足夠了。
手輕輕一抖動,環刀被帶動起來,在比市場上流通的環大上一圈的木環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跡。最後一筆完成。
但是,一聲輕微的聲響從木環傳出來。
啟沅搖搖頭,又失敗了。
第六百五十四次失敗。
啟沅心中的遺憾了一下,從旁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白紙,先寫上編號,六百五十四,然後要寫下這次製作的步驟。細細的回憶著每一步,從中找出自己認為錯誤的地方。
已經重複了四年的事情,啟沅非常的熟練,不過一個時,白紙就寫滿了。
起身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一陣劈啪啦的聲音在他全身上下響起。甩了甩僵硬的手,心翼翼的收起那枚作為藍本的木環。才將失敗品貼上紙條,串在一根新的木棍上。等這個木棍上也串滿了環,便會被啟沅放到與其他的用棍子串起來的木環一起。
兩不眠不休,啟沅這時才感覺到肚子餓了,不用看他就知道,屋子已經沒有一點吃的了。
想了想,拿起一枚放在桌子一角的盒子的木環來。
這是成品木環,標準規格的木環。一條條紋路在木環上匯聚著,蘊含著某種規則。這木環叫做光明環,是流通最廣的環之一,也是最為簡單的環之一,唯一的作用是發光四十八時。通常普通人家用來照明的。價格不高,卻也足夠讓啟沅吃上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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