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也這喜歡開玩笑。”

    她又歎口氣，慈愛的看著我道：“老了，和你們這些輩兒經常開玩笑都開不到點子上。”

    “舅媽。”我走到她身邊，坐在她左側的沙發扶手上，雖然這樣做可能具有風險，可我就是沒辦法對她產生恐懼心理。“我能給您點建議？”

    她點點頭。

    “您學學茶道可好？”

    “茶道？”

    我繼續：“有句話世人若解茶之道，不羨仙人做茶人。我不和您吹噓茶葉文化的博大精深，因為我也隻是粗通皮毛，隻給您舉個例子。”

    她饒有興趣的看著我。

    “我快要高考那段時間，性子特別暴躁，撕書撕本子的。感覺有不同的兩股力量撕扯著我的靈魂，發泄不出來就晚上睡覺的時候捂著被子哭，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捂死自己算了。”

    “我父母也沒辦法幫我很好的排遣，於是我父親那時候自學了茶道，陪著我每日一飲，不能效果立竿見影，但每當我抓狂即將崩潰之時，隻要坐在茶桌前，那團鋪墊，那把紫砂，那飲淡茗，心情不定下來都難。”

    舅媽抬頭看著我，眼神讓我一下子就想起我媽。忍不住的抱住她的脖子，她身子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拉住了我的手，我猜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近距離的抱著她了。

    “舅媽，不求您立刻忘記過去，隻求您不要再徘徊在情感的死胡同。現在您能和舅舅單獨出門就是一種進步，試著去看看他都在為您做什，不要用抵觸的盾牌阻隔感情。”

    舅媽拍拍我的手術哦：“陸，有些事，你不知道。”

    她許是要打開心扉，我認真聆聽，她猶豫再猶豫，終於開口：“我也不是那樣氣的女人，可能隻因為你舅舅不回家這個理由就要死要活？”

    “我們生意剛好起來那會兒，你舅舅和一個女人關係很好，我相信他們之間什都沒有發生，但你舅舅一定有過精神出軌。我本來在家就壓力大，加上生意的壓力，他又出現了冷落我的趨勢……”

    我想起姬語鋒對我的，讓我不要完全依靠他，要有自己的生活。原來原因是這個，他早就看清楚了。

    “感情潔癖，越想越多，是？”

    舅媽點點頭。

    “科學家人是有靈魂的，其實是種能量，很神秘的能量，人死後甚至可能因為強大的意誌力導致這團能量無法散去。舅媽的感覺差不多，你將心拋在了過去，其實人已經走了很遠，卻忘記把心帶在身邊。”我拉著她的手，低聲：“您試著想想，除了自己不停告訴自己要生他的氣，還有什特別鮮活的場景，能讓您一想到就氣不可止？”

    舅媽有些出神，我知道她在想，但她不像我，沒有真見過丈夫出軌的場景，一切都是臆想出來的。思維和現實的區別就在於假想出來的場景永遠不可能成為真的，隨著每次想的不同環境和心情，場景都會發生改變。而現實就是現實，任你自欺欺人，一樣連細節都那清晰。

    她搖搖頭。

    我又問她：“您還記得最嚴重難過的那一？您記得舅舅看您時候的表情，你想想您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看著您的表情，再想想那一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對您發自內心的那份關心，會有所重合？”

    她不動，又陷入了新一輪思考。許久後她終於低聲用我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喃了句：“他沒變，一直都沒。”

    “舅媽，我能求您一件事？”她聽到我的請求，抬頭看著我，我笑著問她：“等會舅舅回來，您能擁抱他一下？”

    她哽住。

    “就像普通朋友，這樣。”我著從正麵輕輕抱了她一下，很短暫便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