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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氏的身份有些尷尬, 說是跟郭氏不分大小, 但其實她也就是個妾。
以前在家,她還有些臉麵。但是現在在明秀村,大家認可的都是郭氏, 她也不想自討沒趣。
所以,吃完中午的筵席後,便尋了個借口離開了。柏哥兒午後都是要午睡的,蘇氏借著兒子要睡覺的由頭, 從堂屋出來, 去了柳老二家給她安排的一間房間。
蘇氏坐在炕上,正抱著兒子哄著他睡覺, 姚媽媽輕手輕腳推門進來了。
“怎樣?你跟胡媽媽碰頭了嗎?”看到姚媽媽進來, 蘇氏隻抬眼看她一眼, 隨口這一問。
繼而又低下頭去, 身子輕輕晃著,哄著柏哥兒。
姚媽媽站在炕頭邊上, 微彎著些腰,湊在蘇氏耳邊說:“奴婢見著了,也問了她。她說, 她沒跟大小姐說,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奴婢不信, 就問她, 如果沒告訴大小姐實情, 為什大小姐會無端給她五十兩。她說, 她也不清楚。”姚媽媽一字不落的都告訴了蘇氏,“胡媽媽還說了,說大小姐在她跟前根本沒提落水的事情。叫她去顧家,也真的就是給顧家老太太做飯吃的。”
蘇氏輕哼一聲,滿臉不屑:“不知道她是真蠢,還是裝蠢。”
姚媽媽道:“太太,那晚上您還要不要親自見她?”
蘇氏說:“我讓你跟她說,晚上我要親自再去問她一遍。這個話,是說給那丫頭身邊的人聽的。我若是真去見了胡媽媽,再跟她說之前那丫頭落水的事情,保準老爺立即就會出現。”蘇氏一臉精明算計的樣子,那雙不算太大的眼睛很亮,閃著光似的,“從當初她堅持要帶走胡媽媽,我就猜得到,她肯定是曉得些什了。”
“她想玩離間計,我便配合她。隻不過,自己玩砸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那就不怪我。”
蘇氏想了想,說:“你約了胡媽媽在哪見麵?”
“不敢在宅,怕有人偷聽,約在了外麵。”姚媽媽道,“但是也不遠,東邊的那棵銀杏樹下。”
“好。”蘇氏應著,“那到了時辰,咱們便去那。”
姚媽媽有些沒反應過來:“太太真的打算去?”
蘇氏笑,斜著睨了姚媽媽一眼:“不去的話,怎引那丫頭上鉤?哼,你放心吧,她會請著老爺去偷聽。她想抓我的錯處,那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
姚媽媽這才笑起來:“奴婢明白了,還是太太您高,這叫引蛇出洞。”
“去吧。”蘇氏給她使了一個眼神。
“是。”
晚上的筵席散了後,天已經黑了。柳宅門前掛著大紅燈籠,柳老二一家站在門口,親自送那些親戚朋友。
堂屋,柳老太太還沒有睡意,便拉著兒媳婦孫媳婦還有孫女們說話。柳芽搬了張矮凳,坐在老太太跟前。柳家三房,加上奴仆,也得三十好幾口人。
烏泱泱擠在堂屋,熱鬧得很。
柳芙趁著眾人聊得歡,一時沒在意,便悄悄帶著金雀兒跟銀串兒兩個離開了。
柳芽見狀,也立即跑出去一趟,而後又匆匆跑了回來。柳芽再次跑回來後,站到了柳重山身後,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話。
柳重山望向侄女兒,麵色有些凝重:“真的?”
柳芽說:“真的!”她一臉認真的樣子,“我是親眼看見蘇姨娘出去的,其實在下午的時候,我就覺得她不對勁了。咱們一家子聚在一起說話,偏她一個人呆在屋。我想,蘇姨娘不至於想不開吧?可是,我剛剛出門,真的瞧見她往村那條河的方向去的。”
柳重山倒是不以為蘇氏會因為這點事情想不開,她不是那種心思重又悲觀的人。再說,還有柏哥兒呢,她不會舍得丟下柏哥兒的。
可這大晚上的,大家坐在一起說話,偏她一個人跑了出去。說不擔心,也是不可能的。
“我去看看。”柳重山立即站起身子來,跟自己母親打招呼,“娘您接著說,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罷,柳重山拔腿就大步往外麵去。
柳芽也沒留下來,跟在自己大伯身後,也一溜煙跑了。
董繡春臉色難看,也一臉驚慌地站起來。
柳老太太忍不住問:“怎了?”
董繡春哭起來:“剛剛芽兒妹妹說,說我娘要投河。”
“啊?”柳老太太嚇得不輕,“這……這好好的,怎回事?”
不自覺的,老太太眼睛便瞟向郭氏。郭氏抱著蓉姐兒,也是一臉茫然。
柳二太太趙氏最是擔心,這是在明秀村,若是蘇氏真的出了什意外,她作為東道主,難辭其咎。
柳二太太想了想,忙說:“娘,你坐著別著急,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看看吧。”柳老太太坐不住,由柳植媳婦小趙氏跟孫女柳荷一左一右攙扶著,也往外頭去。
老太太都出門了,堂屋一屋子的人,也都跟上了。
柳重山步伐穩健,走得飛快。柳芽身姿靈活,一路小跑著,也是沒落下。
等到快到河邊的時候,柳芽才如實相告道:“大伯,其實蘇姨娘不是尋短見,我剛剛說謊,是迫不得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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