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同一震，張開了嘴，卻不出半個字來。

    劉副團長看著他這神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趙大同同誌！我命令你，告訴我，李冬梅同誌在哪呢？她是什……什情況！”

    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的聲音已經無法壓製地顫抖起來。

    趙大同哽咽道：“李冬梅同誌她，她，她……”

    劉副團長猛地一把推開他，大步朝著堆滿鐵箱的那邊而去。

    趙大同眼眶大紅，轉身跟在他後麵。

    不多時，劉副團長已經到了山洞前，停了下來。

    洞內，借著外麵滿月的一點光亮，映出眾人的輪廓。

    洪鋒倚著洞壁坐著，懷內抱著一具曾經充滿活力、現在卻隻剩冰冷的軀體。

    “不……”劉副團長嘴唇顫抖著，喃喃地吐出這個字。

    洪鋒慢慢轉頭，看向他。

    “冬梅姐，她……她犧牲了……”

    短短幾個字，卻像千斤重擔一樣。

    劉副團長艱難地抬腳，走進洞內，在洪鋒旁邊跪下，伸出顫抖的手，將李冬梅的屍身抱了過來。

    已經冰冷的身軀，緊緊地靠進了他懷，仿佛過去無數次那樣。隻不過，這次她不再有那嬌羞的神情。

    “冬梅，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兩行男兒淚，從劉副團長眼眶中滾落。

    恍惚間，又似回到了過去。

    洪鋒和胖清楚感覺到他的悲痛，那有淚無聲的痛哭中，透出他等閑不外露的鐵漢柔情。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鍾人還沒到，聲音先到：“副團！我又抓到一個裝死的鬼子！副……”

    後麵的話沒能吐出來，卻是鍾已經撲到洞前，看到了眼前這幕，僵在了那兒。

    劉副團長沒有理睬他，顫巍巍地站起來，將李冬梅的屍身抱起，轉過身，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了山洞。

    洪鋒心中悲痛難抑，拳頭狠狠握緊。

    胖站了起來，走到鍾旁邊，低聲道：“劉副團長要帶冬梅姐到哪去？”

    鍾慘然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冬梅姐的死，他一定比我們誰都更傷心。”

    胖吃驚地道：“難道劉副團長喜歡冬梅姐？”

    鍾淚水已經滑落，他擦了一把，哽咽道：“副團是月月的爸爸……他們早就結婚了，因為抗日救國，平時很少談情愛。他們約定，等到抗日成功，會一起回到家鄉，好好地過日子，可是……可是……現在冬梅姐再回不去了……”

    一旁，洪鋒聽得微微一震，腦海中閃過月月那可愛的臉蛋，另一股悲慟湧了上來，血氣登時翻湧起來。他眼前一黑，斜斜倒下。

    恍惚中，他仿佛來到了一處民家，隔窗看到點著油燈的屋子，一個可愛的姑娘，正拉著一位老婦，追問媽媽在哪……

    等洪鋒再醒來時，已大亮。

    他們仍在原地沒有離開，紅軍還要收拾殘局，殘留的槍支彈藥甚至鋼盔軍靴等，全都是重要的軍資，不能浪費。

    洪鋒一醒來，就先問劉副團長和李冬梅的情況，胖還沒回答，卻見劉副團長從洞外走了進來，眼中雖然仍然隱著一抹或許永遠都沒辦法抹去的悲痛，但整個人卻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狀態。

    “劉副團長，你……你沒事吧？”洪鋒下意識地問道。

    “不，我有事。”劉副團長平靜地道。

    “啊？”洪鋒吃驚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