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凡生住進養老院沒幾天,他會出去溜達這一行為是可以預料的,但他會往哪個方向溜達,又會在什時間出門,卻由不得凶手決定。2937820155217153217893696993665287
監控錄相中這位最終等來了兔子撞樹的凶手不可能單純憑借運氣,他在事發前十分鍾接到的那個電話十分可疑。
貢凡生從養老院步行到出事地點,以一個60歲出頭老人的平均步行速度,差不多要十分鍾,前後誤差在兩分鍾上下當然,必須要有的前提,就是貢凡生是奔著這個路口來的。
如果真的有人盯上他蓄意謀殺,這絕不算是個很高明的局。
首先,變數太多,幾乎需要凶手完美預測貢凡生的行動路線,卡好時間點,太早太晚都不行;
其次,必須保證貢凡生一定是按照他們設想的方向行走,如果中途老人家決定要去做點別的事,路上遇到熟人,或者哪怕不小心拐錯了彎,都不一定能讓他到達預定地點;
再次,道路的交通狀況他們不可控,真的堵車了,如果電動車速度起不來,撞著人又能如何?不過是些無關大礙的瘀傷,休息休息很快能恢複;
最後,碰撞本身確實沒有要了貢凡生的命,他的致命傷在腦後,是被撞後跌倒時,磕到馬路牙子上才導致的。
所以,貢凡生的死,是太多偶然因素摻雜在一起的,與其說是精心設計的謀殺,倒不如說是種種人為不可控結合在一起的意外。
準確得說,他被撞是蓄意,死亡是意外,凶手的目的,可能也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才讓這起謀殺顯得又草率又倉促。
當然,事實真相如何,還得著落在凶手身上,想要找他不好找,大海撈針一般,但是想要找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嘛,就相對容易多了。
能了解貢凡生的動向,提前告之凶手準備,時間掐得剛剛好、且還能通過跟貢凡生介紹附近情況,讓他奔著超市方向走的人,一定就在養老院。
養老院所有人加起來查一遍,也比他們遍地撒網去撈魚要容易得多。
蔡平強在事發當天去民政局開會,一天都沒在養老院出現過,自然是第一個被排除嫌疑的。想在養老院大規模排查,不光工作人員身上有嫌疑,很多住在這的老人,他們也不會放過,動靜很大,蔡平強他們無論如何也越不過去,必須得爭得他的支持才好辦事。
但文沫與他細細分說貢凡生之死的種種疑點,最後指出養老院內部有人參與,蔡平強便態度強硬起來,一個字都不想再聽。
養老院的工作人員,跟著他幹,時間最短的,也有五年了。他們的辛苦與付出,他們的堅持與善良,都讓蔡平強看在眼,記在心間,如果說這邊會有人與外人串通,陷害剛住進來的老人,蔡平強頭一個不相信。
說句不好聽的大實話,他貢凡生是死是活,與他們這些人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他們不會因為老人照顧得好多得一毛錢,也不會因為老人意外死亡少得一毛錢,不會因為多一個老人增加多少工作量而咒罵,也不會因為少一個老人減輕多少工作量而慶幸。
苦中作樂、甘於奉獻的他們,怎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一定是警方搞錯了。蔡平強深深後悔,為什自己會忍不住在趙柱死的時候報警,又為什沒有第一時間趕走尹保江,讓他跑到警方跟前去大放厥詞。
對文沫和閔三行這兩位看長相就不算靠譜的警察蔡平強則無比輕視,耳根子軟得像麵條一樣,別人說什就是什,滿腦子想的都是怎破大案、破重案,一點都不會腳踏實地。想像力豐富是好事,但過於豐富,就是天大的壞事了。
x市治安一向好,他們養老院更是係統內有口皆碑的,沒看到那長的等待名單嗎?這些警察是不毀了他,不毀了養老院不甘心是吧?
蔡平強明明白白表明態度,雖然他沒有辦法阻止警方查案,但他的態度有時候就很說明問題了。上一次,工作人員還隻是不太願意與他們交談,這一次則是明晃晃地拒絕加趕人了。不管他們照顧老人時如何可親,板起來生硬的臉在文沫眼中可是真的不怎好看。
連續好幾次被當成蒼蠅一般轟來趕去,泥人都得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是他們。閔三行咬牙切齒地看著自己還沒靠近,就如同避瘟神一樣遁走的兩位大姐,隻能把目標轉向在院子曬太陽的一位大爺。
閔三行不太喜歡與上了年紀的老人打交道,尤其是神情嚴肅的老大爺。他們總是會讓他聯想起自己死板倔強,不通情理的父親,但現在沒辦法,他隻能硬著頭皮上。
他剛湊上前,還沒容得開口喚人,就見之前還一直閉目養神、仿佛睡著了的老人家突然開口,中氣十足:“哪個兔崽子擋了我的陽光啊?”雙眼慢慢睜開,望向閔三行的目光中滿是憤怒。
這絕對不是個好脾氣的老人,他別是點著炸藥桶了。老人的目光有幾分像閔局長,同樣的憤怒,還夾雜著厭惡,閔三行內心先多三分畏懼,喃喃不知道說什。
老人拎起放在座位邊上的拐杖,對著閔三行的小腿就是一個:“一邊去!”閔三行條件反射地跳到旁邊,還忍不住後退一步,防止再被打。別看老人年紀不小,打人的力道一點都不輕,腿上一陣陣抽痛,他也隻能咧嘴倒抽兩口冷氣,還得賠起笑臉,誰讓自己想從對方口了解情況呢。
“大爺”閔三行小心地又湊上去,繞到側麵,堅決不擋陽光。
“別,我沒侄子,親戚別亂論。”老人一開口就很不客氣,根本不給閔三行說話的機會。
“那,你老人家怎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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