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將明朗蘇冬梅叫進了辦公室。

    “你們都看見了吧？公安局那邊已經在立案調查了, 不管最終的結果是什樣子, 他都不可能再來我們學校當老師了, 這點我可以向你們保證, 所以，你們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啊，以後都要好好學習, 接替你們物理和化學的嚴老師估計下個星期就會開始給你們上課。他是個資深老教師, 快六十了。”

    明朗一聽就知道劉老師特意了新老師年紀的原因, 是怕她們還有心理陰影呢。對於即將要到來的嚴老師, 明朗還有點印象，確實看著年紀有點大，頭發都發白了, 脾氣也好, 做事話都慢騰騰。

    她看了看身邊的蘇冬梅，她臉上的表情也明朗了起來, 看起來她的心結也打消了不少。

    一個星期過去後, 明朗就見到了新的物理老師，上了二次課後，劉老師又將明朗叫辦公室了, 問她：“嚴老師的講課, 你覺得怎樣？”明朗點頭，因為有心預期, 再加上朱海生的對比, 雖然隻有兩堂課, 明朗還是覺得上嚴老師的課挺愉快的。

    劉老師笑了起來，“我跟嚴老師了你的情況，他同意幫你補物理化學，而且，去你家補。”

    明朗不禁笑了，“謝謝老師。”磨磨蹭蹭還是不肯走，想問朱海生的事到底怎樣？

    劉老師笑著問：“怎了這是？還有事？”

    明朗聲問道：“劉老師，那朱海生的判決下來了沒有？”

    那朱海生是正在課間休息的時候被抓走了，好多同學老師都看見了，學校麵的議論都沒有斷過，期間也有扯到她。隻是不多，而且都是些捕風捉影的猜測，更多是朱海生在金河中學的事情。她知道老師們一般都不會將這樣的事情給學生，因為覺得太黑暗，怕影響到學生的心智發展。但她想知道。劉老師是班主任，知道的肯定比她聽到多。

    劉老師斟酌了一下才：“他判十年的有期徒刑，已經開除教職了。”

    明朗鞠了個躬，又了謝謝老師後，離開了老師辦公室。劉老師看著她的身影笑了笑。

    朱海生的事情進行的比她預料中的順利，這個人原本就是有案底的，在老家東北那邊就出了這一灘事，也是把女生的肚子弄大了，被鬧到了學校，幹不下去就跑這邊來。柳鎮這邊村學校，缺的就是老師，他有文憑，又有經驗，地方又不需要多嚴肅的審查渠道，就這讓他教了七八年。遭殃的也不是隻有劉蘭芝一個人。公安局一查，就查出好幾個人，隻不過情節輕重不一樣，多半還都是未成年的。

    這事的影響有些大，市都驚動了。柳鎮中學這邊幾乎都有大會，規範思想品德教育，規範人民教師隊伍建設。原本計劃五年之內撤銷村中學的，現在已經被教育局提前了，給了時間節點，中學要求明後兩年一定得完成，學五年之內完成。

    柳鎮各村中學的師生隊伍大不大，也不了，要都往柳鎮中學來，這邊各方麵的力量都得要加強。學校領導們都忙瘋了，他們幾個班主任也一樣。風聲一下起來，轉學的、轉班的，有沒有關係都行動起來。

    她帶的初二（三）班，本來就是個普通班，比尖子生班人少，好進，去年期末考試異軍突起，老師隊伍都知道她班上還出了省奧數一等獎。她這邊尤其忙，打招呼到她這的不要太多。

    這些雖然忙碌，但也算是好跡象。

    四月底，明朗參加中考的手續已經辦下來。她語數外三門主課都已經拉完了，物理和化學也沒剩下多少。第一次三門主科學力測試差強人意，在現在的初三整個年級勉強算個中上，劉老師和唐老師都覺得還不錯，明朗卻不滿意。開玩笑，她是預備要南江市上學的，這成績怎夠？

    第二次幾門主課的測試在五月，她總體成績已經擠進去了現在初三的全年級的前五十了，升高中是妥妥的。劉老師覺得她要再加一把勁，進全年級前二十沒有問題。明朗卻開始背思想品德了，這個也是要算總分的。好在這些考驗的是記憶。她有重來一次的功底，記起來並不算困難。

    距離中考還有半個月時間時，她物理化學總算全部補完了，當嚴老師就拿了初三的試卷讓她做，兩門都隻得了八十來分。

    時間實在太緊張，明朗有時候吃飯都在看書。安悅秀忍不住：“怎這緊張？每睡得晚，起得早，你們老師也太抓緊了一些吧。”

    明朗含糊：“這不馬上要中考了嗎？”

    安悅秀和朱玉都隻當她得是下半年升初三，明年中考的事情。現在朱虎在南江市那邊的生意做得很不錯，聽上個月的盈利都快抵得上朱玉半年的工資了，兩個人已經忙不過來，都預備再請人來。看中的院也買下來了，正在整修中。所有的事情都順利，家都知道隻等明朗明年考學了。

    安悅秀以為明朗是因為這件事情感到壓力大，所以才格外拚命，忍不住打電話跟朱虎抱怨：“你在她麵前叨要她考上南江一中，你你叨什？給孩子這大壓力，她現在吃飯都在看書學習，每睡覺的時間不到五個時，再這樣下去，怎得了？這還有一年多呢。”

    沒過幾，朱虎突然從南江市回來了，晚上吃飯一直忍著沒，到吃完了明朗去自己房間，朱虎便過來準備跟她談心。他還沒有開口話呢，明朗伸了個懶腰，打了大大哈欠：“我今要早點睡，明要考試。”

    朱虎愣了下，“明不是中考嗎？你們不放假？”

    他坐車一路過來，看見沿路掛了好幾個橫幅，都寫著中考的宣傳標語，什沉著應戰，笑對人生，端正考風，嚴肅考紀等等。柳鎮中學曆來都是中考的考點之一，那常規的初三中考，其餘年級可不就是統統放假了嗎？

    明朗笑著：“是啊，明中考，我參加啊。”

    朱虎一時間還沒有回過神，待確定自家外孫女不像是在開玩笑，真氣得連話都不順，指著明朗：“你，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這大事情，居然不跟家商量商量，你這不是胡鬧嗎？”

    安悅秀朱玉都聽到他的聲音，原來心還在怪朱虎沒策略，跟孩子談心還能發這大火，等進來問清楚了什事，都驚呆了，都明朗真太膽大，都氣得不行。這好好按部就班，也就晚一年功夫，考到南江上高中，不十拿九穩吧，七八成幾率總有。這樣的冒冒失失的提前一年，就算能考上高中，也多半是這邊柳鎮中學，要考不好，是明年可以再來，但自信心受打擊了，能回原不？

    但是生氣了也沒有用，事情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明就要考試了，沒把握也得上陣，否則縮頭縮腦，養成個虎頭蛇尾的個性，以後能做成什事？

    朱虎等人一向將明朗當眼珠子寵，也都知道深淺，即便是知道明朗做錯了，也沒敢往深批評，怕影響明的考試。一人了幾句後，強壓了怒火，催促明朗早點睡了。第二一大早，全家動員，都去陪考了。到了學校，劉老師唐老師也都在。兩人輪流交待注意事項。等人進了考場，兩老師對看一眼，都覺得這簡直比帶一整班的參加考試還操心。實在太忐忑了。

    第一門是語文，考完了劉老師問感受。明朗斟酌了一下，點頭：“還好。”被眾星捧月，她原本還有些緊張，一拿到了試卷就跟以前一樣，將這些都忘了一邊去了，一路往下做，中間也沒打個頓，作文寫完了還有半個多時呢。她真覺得還好。

    劉老師則揪著心，這學生的主觀感覺可不能作數，自信心爆棚，結果陣亡的例子她沒少見。少不得又和顏悅色跟明朗了一通，不要大意了啊，中考跟平時考試不一樣等等。完了，又問具體題目和答案，問著問著，也覺得——好像是還好，閱讀理解扣緊了題意，作文也沒寫偏題。

    朱虎等人則根本就沒敢問，下午還要考呢，問來問去，無論考好還是沒考好，都影響心情。

    下午考數學，這個對了就是對了，錯了就是錯了，沒有模棱兩可的。唐老師覺得還不錯。

    一連兩考完，考完了初三放假，其他年級回學校上課，明朗沒跟人初三放假，繼續上學。除了蘇冬梅悄悄問她考怎樣外，其他同學都該幹什幹什，沒人用別樣的眼光看她，教室依舊鬧哄哄的。

    一個星期後，中考的成績就出來了。三門主課，四門副課，總分550分，體育除外，總分50分，明朗以總分489分名列全校也是全鎮第三名，也過了南江一中480分的錄取分數線。

    消息傳開了，全校再次震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