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兒童節這, 早上六點。

    江北北推開楚堯的胳膊，坐起來打了個哈欠, 用力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吧唧一聲響。

    楚堯睜開眼：“要回家啊？”

    “嗯，化妝師約的七點。”江北北隨意套了件外套，下床，“記得中午來接我。”

    楚堯抓住她, 又把她拽回來，圈在懷：“吃了早飯再走。”

    “來不及做了吧？”

    “湯圓。”楚堯, “吃點東西，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

    新郎新娘暫時分開，分開……僅十餘米, 就是從對門到對門。

    江北北奶奶已經起床了, 江北北一進門，先被塞了隻又大又紅的蘋果。

    “能吃嗎？”

    “就是讓你吃的。”奶奶。

    “……哎？不是平安果要拿在手嗎？”

    “就你事多，你穿婚紗就不興老一套的。”奶奶道, “快吃, 早上吃個水果對身體好。”

    江北北好笑道：“你怎跟堯哥一個語氣。”

    “堯兒吃飯了嗎？沒吃讓他過來吃完再回去。”

    “吃過了。”江北北, “新郎目前在家梳妝打扮待嫁。”

    江北北奶奶從眼鏡上方翻了個白眼給她：“是人家來接你, 不是你去接人家。”

    “……主要我接他沒意思。”江北北, “原先是打算我接他的, 可大哥跟四哥了, 我去接楚堯, 他倆絕對不會攔, 而且堯哥自己巴不得開門讓我迎娶他，沒勁。”

    “你們這些年輕。”奶奶不知作何評論，搖頭。

    婚紗穿在身上，江北北坐在床邊，化妝師為她上妝。

    做好發型後，聽見對門漸漸熱鬧了起來，沒一會兒，她的娘家哥也來了。

    唐西周請了半假，穿著警服推門進來，把化妝師嚇一跳。

    江北北閉著眼睛，隻聽見門響，不知是誰。

    唐西周繞著江北北轉了半圈，忽然像是被什玩意噎了嗓子，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化妝師輕聲問：“您有什事嗎？”

    江北北：“誰？”

    唐西周：“你哥。”

    江北北：“二哥誒，你看我好看嗎？”

    “好看怎能形容你？要我你就是仙下凡。”唐西周感慨道，“到今，才忽然強烈又真實的不舍得你了。”

    “二哥你今是我方主力！”畫完眼妝，江北北掙開眼睛，原本想玩笑，但看見唐西周勉強維持笑容的表情，怔了一下，拉住唐西周的手，“二哥，你討厭，大早上的別讓我哭啊。”

    真的像……像兄長送妹妹出嫁。

    看著她穿婚紗的模樣，她從到大的點點滴滴就浮現在了眼前。

    時光啊，彈指一揮間。

    唐西周張手比劃了，仿佛想起剛出生沒多久的江北北。

    那是他見到江北北的第一眼，幾個毛頭子聽二樓的張阿姨生了個妹妹，興奮地不得了，想盡辦法找借口到二樓做客，江海叔叔就把江北北抱了出來，那短一點，像隻貓，喵嗚喵嗚哭著。

    他還不放心，再三確定：“是妹妹吧？不是弟弟吧？沒騙我們吧？”話時，聲音很輕，怕稍微大點聲就會嚇到她。

    轉瞬間，她就長大了。

    唐西周輕聲道：“淚窩淺還怪我？”

    很奇怪的感覺，或許是年齡差，唐西周看著江北北，覺得自己這種不舍，不單單是兄長不舍妹妹，也是爸爸不舍女兒。

    唐西周蹲下來，笑看著她，眼睛彎的像月牙：“北北，我絕不會讓堯兒輕易把你接走！”

    江北北拍拍胸脯：“二哥，靠你了！”

    秦元這個娘家哥，早起到門口的發型設計室做了個發型，花枝招展，姍姍來遲，進門先跟唐西周商量戰術。

    等化妝師出來，新娘已經化好妝了，秦元：“好了？我來看看！”

    唐西周嘿了一聲，忽然道：“堯兒沒看，咱倆倒是先看了。”

    秦元：“心稍微舒坦了點……北北啊！真好看！”

    江北北：“知名律師誇人竟然還不如二哥。”

    秦元：“你想讓我誇多少錢的，你開口！”

    “往國寶級誇！”

    秦元笑了一下，道：“那就不是誇了。”

    他忽然俯下身，給了江北北一個擁抱。

    這一個擁抱，江北北還沒反應過來，秦元就立刻有了哭意。

    “北北……”他沒有抱太久，鬆開手，退後幾步看她，想給她笑，忽然別過臉去，摘下眼鏡，跟她搖了搖手，離開了臥室。

    唐西周拍了拍秦元肩膀：“這就開始哭了，你淚窩比北北還淺。”

    秦元深吸口氣，問道：“奶奶，紙在哪放著？”

    江北北心中百感交集，收拾好情緒，宣布：“我化好妝了，從現在開始，誰在騙我哭，我一定把他拖到黑名單！”

    九點差兩分，秦元用膠帶封了大門。

    江北北在奶奶的陪伴下，挪了房間。

    唐西周笑道：“萬事俱備，隻等人來。”

    九點整，楚堯手捧鮮花站在門外，輕輕噓了一聲，指了指江北北家：“聽，在封門。”

    宋朗：“是二哥還是三哥？跟你講，都沒用，你封幾層都沒用！”

    秦元封完，掏出一張紙，清了清嗓子，隔著門問楚堯：“新娘提出了三個問題，讓我問問你。”

    楚堯：“你問。”

    婚前攔門問新郎的問題，無非是誰做飯誰刷碗誰奶孩子誰養家。

    然而當秦元出第一個問題時，楚堯就覺得，沒那簡單。

    他要娶的姑娘，雖然人慫，但腦洞大。

    “第一個問題，如果我被惡龍叼走，你會選擇用什方式救我？a，光劍，b，機關槍。請回答。”

    宋朗：“劍劍劍！槍沒子彈沒法打，我就知道北子陷阱在這兒埋著呢！”

    宋朗媽打了他一下：“要你答？！”

    楚堯：“北北這個問題，挖的坑不。”

    大哥：“是啊，你謹慎回答。”

    楚堯：“我選擇不救。”

    眾來賓倒抽一口冷氣，新郎啊，還錄著像呢，你求生欲強一些好嗎！

    楚堯：“你被惡龍抓走了，北北還在家，我不會去救你的，死心吧三哥。”

    五秒沉默之後，秦元：“被你識破了。好吧，第二題，請猜出第三題，並正確回答此題。”

    宋朗：“北子啊！你這都是什問題！你還想不想要楚堯了？”

    楚堯略一思索，大膽猜測，心回答：“江北北，我愛你，沒有期限，沒有條件，沒有理由，我愛你。”

    門那邊沒有動靜了。

    宋朗：“三哥，我們猜對了嗎？快點的！都等著進門呢！”

    嚴清明：“有詐，秦元走了。”

    “走了？”宋朗，“那我是不是可以拆門了？”

    完，宋朗動手，門沒鎖，但被三卷膠布封死了。

    三位男士齊心協力，終於把門推開了條縫，楚堯叼著束花的綢帶，接過從家拿來的剪刀，拆了封條。

    客廳很安靜，眾賓客蜂擁而入，楚堯卻駐足，看到客廳桌上江北北父母的照片，愣了一下，腳下一轉，把花放在了照片前。

    老鄰居們笑容凝滯一瞬，心中默默問候昔日的同事。

    “爸，媽，我來接北北回家了。”楚堯鞠躬，斟滿酒，仰頭喝了，這才敲臥室的門。

    他輕輕敲了兩下，門內，黃元寶捏著嗓子回應：“你愛我，不然不開。”

    聽出她的聲音，楚堯讓開位置，笑著把宋朗推來。

    宋朗：“愛愛愛，你趕緊的，不要搗亂。”

    黃元寶：“太敷衍了，我不開。”

    宋朗：“愛你！！可愛了！發自肺腑的！”

    黃元寶：“還少一個，得再聽那個伴郎，不然不給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