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紫璃往前掙紮,顫巍巍的手終於抓住了那隻冰羅蠶王。
她臉上漾開了一個蒼白的笑容,將它收進了腰間的葫蘆中。
“咳咳咳……”
她劇烈咳嗽了幾聲,艱難地爬出了藤蔓繭子,卻赫然發現昏死在地的孟凡。
“凡——!”
薑紫璃失聲叫了一聲,旋即驚惶地跑了上去,卻見他不光身上兩道命環均已消失,更見他唇角、鼻孔、眼角都滲出了一絲絲的鮮血。伸手探他鼻息,也微弱得如遊絲一般。
她焦灼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卻發現為孟凡而生的庇佑陣早已過時消失。
“凡,你又何必幫我呢?”
薑紫璃嘴中抱怨了一句,隨即提起了他的長劍,奮力地從地上背起了少年的身子,吃力地往山上走去。孟凡體重比她重不少,沉沉地壓在她的身上,她背著他走起路來,左右踉蹌,跌跌撞撞。
她背著他走進了一個山洞中,將他放在岩縫漏下的光亮下,抬起袖子,為他輕輕地擦拭去臉上斑駁的血跡。
“凡……”
她眸子中氤氳著朦朧的霧氣,目光淒楚地瞧著孟凡。
洞穴寂靜無聲,平靜的空間中蕩漾著幾絲悲傷的漣漪。
誰的心底深處,卻有悄然無聲的啜泣?
‘狐狸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們去躲雨吧。’
那場山雨,那個破敗的涼亭,那場夢……
忽然都如風雨瀟瀟,打濕在溫熱的心上。
薑紫璃緊咬著下唇,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最終,她還是五指顫抖著,打開了腰間的葫蘆,將那隻冰羅蠶王放了出來,然後她雙手蓄力,將冰蠶王體內的靈氣一絲絲催發而出,將其過渡到孟凡的體內。
冰羅蠶王冰嫩的軀體漸漸枯萎,孟凡臉上的血色漸漸紅潤。
她的眼角悄然滑過了一滴晶瑩的淚。
——娘,我對不起你了……
雲中川上。
東方淺雪看到觀微鏡中的畫麵,麵上淡漠的表情沒有太多變化,隻是冰冷剔透的眸子中,微微多了一絲虛無的蒼茫。
司徒靜緊皺著眉頭,不斷喃喃自語:“凡這孩子……凡這孩子……”
……
靈武山渺遠的空中,翩然飄來了三道人影。
“宗主大人,白先生,這就是靈武山朝陽峰的入口了。”
話者嗓音低沉啞厲,正是玄冥殿的騎兵指揮使,鍾離建。
項陽城轉臉看向身旁的白衣鬼麵人:“白先生,你意下如何?”
這白衣鬼麵人披著一件白色鬥篷,麵目都隱藏在一張玄鐵鬼麵具之下。
白衣鬼麵人道:“靈武山護山大陣就數這最為薄弱,可以從這瓦解之。”
“懇請先生為我破之。”
項陽城嘴角泛著得意冷傲的笑容。
白衣鬼麵人右手劍訣上揚,背後所負劍匣中立時飛出三柄黑劍,這三柄黑劍均以玄鐵鑄造而成,但尚未經過千錘百煉,都隻是粗糙的劍胚而已。
三柄玄鐵劍在白衣鬼麵人身前並列懸浮。這時隻見他雙手結印,眼瞳中赤芒閃爍,似乎要化為兩股烈焰一般。
“咄!”一聲厲喝之下,三柄玄鐵劍同時被他的神識道火點燃。
三柄玄鐵劍遍體都籠罩在一股熾烈的火焰中。但與其被普通炭火加熱不一樣的是,這三柄被神識道火加熱而熾紅的鐵劍無不晶紅透徹,人眼目光可以直接透視而過,仿佛所有雜質都已被神識道火燒盡,無比純粹。
白衣鬼麵人念念有詞:
“七殺入主重自化,
“破軍司陣可千殺,
“貪狼玲瓏辟邪煞,
“三方四正永交會,
“神火三劍破萬法!”
口訣吟誦聲中,三柄熾紅鐵劍分開成三角狀,以閃電般的速度落向靈武山大地。
鏗!鏗!鏗!
三柄熾紅鐵劍插入堅硬的岩石中,激蕩出刺目的火星,隨即三柄鐵劍聯結成一個三角光陣,三角光陣外很快又套了一個四角矩陣。這三柄被神識道火點燃的熾劍組成了一個玄妙的法陣,在靈武山狩獵護山大陣中打開了一道缺口。
嗡嗡嗡嗡嗡——
狩獵靈陣的紋路樞紐突然被掐斷,空上移動的“鏡”在一股強烈震蕩之後,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隨即真武山上的所有觀微鏡都突然一片蒼白,再也觀測不到靈武山上的任何景況。
白衣鬼麵人淡然道:“靈武山護山大陣已成殘陣,我們下去吧。”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