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閽者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烽火戲諸侯 本章:第31章 閽者

    謝狗從灰蒙山返回大驪京城,先去花神廟那邊找到鳳仙花神玩耍,好姐妹相約一起去莒州遊曆,因為吳睬決定了她要在此州建造花神廟,理由是那邊比較窮苦,她的祠廟、神像馬虎些,當地百姓也不會笑話她這位囊中羞澀的花神娘娘……話是這說,吳睬已經將那一大摞縣誌給看了數遍,她還用了時下大驪文人雅士流行的五彩顏色的點校,謝狗覺得可以學。

    謝狗興高采烈走過千步廊,懸著那塊特製腰牌,大搖大擺回了國師府,道路上多有側目,也不知是“劍修白景”使然,還是那頂貂帽和臉頰通紅的緣故,大夏天的,還要頭戴貂帽,確實特立獨行。

    先去郭盟主那邊點過卯,再來這邊見著了躺在藤椅上發呆的山主,謝狗一邊噓寒問暖,一邊旁敲側擊,咱們落魄山增設一位副山主,合不合規矩?山主為不為難?需不需要本首席打點好關係再開一場祖師堂議事?

    陳平安懶得搭這茬,隻是問道:“小陌還好吧?”

    謝狗咧嘴笑道:“不太好,我狠狠罵了小陌一通。”

    陳平安打趣道:“用最慫的語氣說最狠的話?”

    謝狗佩服不已,隨即疑惑道:“山主偷窺螺螄殼道場啦?”

    陳平安笑,轉移話題,“那位青丘道友到了狐國,觸景生情,哭哭笑笑?”

    謝狗搖搖頭,“不曉得,到了山上,我把她丟給朱老先生就不管了。哈,管殺不管埋。”

    陳平安說道:“豈不是羊入虎口。”

    謝狗說道:“她道力不弱,又是急躁性格,所以在院子那邊,第一眼就看穿了朱老先生的真實容貌,嚇傻了。”

    陳平安說道:“自投羅網。”

    裴錢來到這邊,疑惑道:“師父,當年從畫卷走出來的,不就是老廚子的真容?”

    謝狗閉嘴不言。畢竟涉及朱老先生的隱私,她不好隨便抖摟出來。

    陳平安笑道:“讓你們一直拿‘貴公子朱斂’笑話老廚子,是誰每次都要捧腹大笑,笑得最誇張?”

    裴錢赧顏道:“是好笑啊。”

    再說了,師父你自己當年也沒少樂。

    確實,當年小黑炭跟小米粒、青衣小童是明著笑,陳平安是偷著樂。

    閑聊起那袋子穀雨錢的“百倍償還”,借出去六十五顆穀雨錢,謝狗不費吹灰之力便賺了將近六百顆。

    陳平安嘖嘖說道:“你這個叫殺熟。”

    謝狗撇撇嘴,說道:“也就是如今跟了山主學了好,我若是留在蠻荒,提前得知她會現身,我就早作布置,約上一二同道,設伏襲殺,事成之後,黑吃黑了他們,,這才叫貨真價實的殺熟。”

    陳平安一時無言。

    謝狗建議道:“山主,青丘還是很強的,值得拉攏。她的裙下之臣,一大堆呢,都挺能打的。她就等同於一座頂尖宗門了。”

    先前在城外,青丘就曾丟出兩位傀儡,用以待客白景。

    隻是被小陌劍光所斬,才會顯得紙糊一般。

    “狐國沒有青丘,就隻是個蓮藕福地的狐國,狐國有了青丘,就是整座人間的狐國。”

    “青丘隻要放出話去,不管是哪座天下的狐族後裔,都要將落魄山視為此生必至的朝聖之地。”

    何況那多的神仙傳奇、誌怪,哪個書生不對嬌豔動人的狐仙感興趣呢。

    陳平安說道:“是去是留,她自己選擇。我甚至可以允許她將狐國搬出福地,帶著沛湘她們一起脫離落魄山,在大驪境內選址一處,地位等同於大驪藩屬國,由著她重新打出‘青丘’的旗號,聚攏天下狐族。中土文廟那邊,我來幫忙斡旋。”

    謝狗問道:“條件呢?”

    陳平安說道:“前提條件是她必須秘密走一趟正陽山,找到那個田婉,看看是後者牽紅線當月老的手段厲害,還是青丘的本命神通更勝一籌。”

    謝狗疑惑道:“就隻是這點代價?那跟讓騷蹄子遊山玩水一趟、奉旨逛青樓有啥兩樣。”

    按照謝狗的買賣風格,給了你青丘一座狐國,那你青丘的那些傀儡,總要交出,至多讓她自留二三位,其餘的,全部作為落魄山的護山“道兵”。

    被謝狗一句“奉旨逛青樓”給整懵了,陳平安揉了揉眉頭,說道:“下山之前,讓她不要掉以輕心,田婉是鄒子的師妹,這婆娘山上鬥法是個廢物,躲在幕後操控紅線,玩弄人心卻是一把好手。”

    謝狗說道:“放心好了,等到青丘真正靜心下來,熟悉了如今浩然的風土人情和大致規矩,她就會判若兩人,心思縝密,行事老道。”

    陳平安笑道:“如此高看青丘?”

    謝狗神色認真道:“青丘舊主要比白骨道人更難纏。”

    陳平安點點頭,說道:“你可以回扶搖麓了,好好養傷,不用擔心我這邊。”

    謝狗咧嘴說道:“急啥哦,給丁道士護道一事,鐵定出不了岔子,至於我自己的修道,嘿。”

    陳平安欲言又止,躺回藤椅,拎著旱煙杆。

    謝狗問道:“山主照顧他人,會覺得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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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平安愣了愣,笑道:“當然啊。”

    謝狗又問道:“會後悔嗎?”

    陳平安搖搖頭,“當然不會。”

    偶有後悔,也隻是因為自己未能做好,結果沒有預期的那無錯。就像京城邊某些斷頭路的死胡同,最邊的那棟宅子,名為“遺憾”。

    “不要總覺得劍修白景是違背道心、拗著性子當‘謝狗’的,所以這個時代眼中的謝狗是假的。”

    謝狗揉了揉貂帽,笑道:“有沒有想過,其實我本來就是這種德行。隻是當初那個腳步匆匆的時代,由不得白景做純粹劍修之外的自己呢。”

    陳平安久久無言,訝異道:“狗子,是老廚子教你的措辭?”

    謝狗學某人唉了一聲,埋怨道:“著書之人,沒點真才實學怎行。”

    古巫的那間屋子,除了細微的翻書聲,時不時傳來喝彩聲和拍案聲。

    謝狗大為意外,本以為沉義會看書看得睚眥欲裂,惱火得七竅生煙。

    喊來竹素,陳平安與她仔細說了一些北俱蘆洲之行的注意事項,其中就有有哪些仙府道場,是與落魄山親近的,又有哪些,是“相互惦念”的。

    參加國師典禮,被萬眾呼名,擁有本命飛劍“三籟”的竹素,尋見了破境的契機,結果三場閉關,先後兩次退出,黃湖山水畔茅屋最後一場閉關,寧姚幫忙護道。成了。

    躋身了仙人境,來此觀戰,見那白骨道人的神通,她心急了,所幸被謝狗發現端倪,以短劍助她祛除隱患,竹素仍然能夠留下那道水文,可謂因禍得福。

    留在國師府,碧霄洞主贈予一部道書,是浩然符籙造詣第一“雲深道人”言師的手稿。

    陳平安淡然道:“還不明白嗎?”

    其實竹素也已想明白此事,臉色晦暗說道:“是劫。”

    陳平安說道:“既然是劫數,避讓非好手。下次我去蠻荒,你跟我一起走趟言師所在道場,不可推脫。總之不要讓‘小三劫’演變成‘大三劫’。小三劫數,旁人能幫,能提點幾句,等到大三劫臨頭,神不知鬼不覺,毫無征兆。這跟下雨天凡俗走在路上,曉得打傘,卻挨了雷劈,有何兩樣。”

    竹素心情沉重,說道:“隱官放心,到了蠻荒,我絕不避讓,不管任何遇到難關,定會迎劫而上。”

    陳平安搖搖頭,自顧自說道:“六十四卦,哪有壞卦。仙人竹素,劍心偏矣。”

    竹素眼睛一亮,豁然開朗,視劫數為砥礪劍心的大道契機即可,何必畏難,何必困頓。

    這就是為何山上修行,需要明師指點的道理所在了。假傳萬卷書,真傳一句話。

    竹素告辭離去。

    方才陳平安隻是怔怔看著她。

    就像看著當年城頭上的那些“劍仙們”。

    陳平安躺回藤椅上,與謝狗隨口問道:“遠古歲月,青丘有過轟轟烈烈的一段情緣嗎?”

    謝狗一屁股坐在欄杆上,搖晃著腳丫,想了想,搖搖頭,“好像沒有。青丘這樣擅長操弄他人欲海翻波的遠古道士,好像比較諱言自己的‘真心’。”

    陳平安說道:“那她也會有自己的劫數,多半是情關了。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那根大戟的無名主人,已經淪為鬼物的古巫,隻剩下一副皮囊和一點真靈的三院法主,總算見著了狐國的青丘舊主……參天大樹,低矮的花草,都會承受風雨,咬定青山不放鬆。

    謝狗撓撓貂帽,“那我豈不是坑了朱老先生?”

    陳平安笑道:“朱斂能夠處理妥帖的。”

    宋雲間問道:“好像國師很在意東海?”

    陳平安點頭道:“不能說陳清流和王朱就可以完全決定天下水族的命運,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大程度上影響到了人間一大塊版圖的走勢,山水山水,涉及億兆水族,豈是什小事。”

    陳平安記起一事,讓宋雲間知會容魚一聲,將那東海水底飛仙觀一脈的莽道人、陸青虯等修士記錄在冊,此外他們將來有可能登岸,在陸地選址建造“下院”。陳平安承諾了他們到時候可以找大驪朝的國師。

    陳平安坐起身,從袖中摸出那件咫尺物,笑道:“你們都一起,幫忙掌眼鑒寶。”

    本來以為要當回監守自盜的“家賊”,不曾想遇上了白骨道人這般腰纏萬貫、仗義疏財的土財主。

    一條國師府廊道,頓時氣氛輕快起來。

    陳平安就像自己封正自己為嶄新武道之主。

    寓意大驪國祚年數的桃花新開兩百朵。

    跟曹慈海上問拳一場,各有武道裨益,會在一座更為恢弘的嶄新天地,走出不同的道路。

    被謝狗煉化為一對雪白素章的遠古神台,還有三十六件遠古祭祀禮器。

    道號三院法主的白骨道人,留下了一大筆“十四境遺產”,三百二十九件寶物,品秩高低尚需勘驗。

    國師府多出一位跌境的鬼物“沉義”,分別跌到了玉璞和止境氣盛一層。

    大驪地支一脈,袁化境身邊,多出一位互為護道關係的飛升境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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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觀道觀題寫匾額。就等於將來去往青冥天下,打開了一扇方便之門。更多暫時不顯的深遠意義,還需好好養神蓄銳,耐著性子拭目以待。

    ————

    東海水府。

    金鯉趕回這座新建的海底龍宮,也不比莽道人他們慢,剛好一起入宮覲見水君。

    王朱籠袖站在一處廊道,看那遠處宮殿的懸魚,她隨口問道:“贏了還是輸了?”

    金鯉嫣然笑道:“不好說,隱官給曹慈拿長槍在腹部捅穿了個窟窿,瞧著更加滲人,曹慈也受傷不輕,至少是等到臉上消了腫,才動身離開東海。”

    著白甲罩彩袍的莽道人手按長劍,怪哉,贏了的沒贏,輸了的沒輸?

    手底下那幫一起出巡的龍宮精銳禁衛,被借劍不還的,大多歡天喜地,佩刀持矛出巡的,便有些鬱悶,畢竟少了一筆酒桌吹牛皮的談資。也有幾個呆子,傻乎乎詢問那位武功蓋世的陳國師,到底會不會歸還長劍,或者能不能折價算錢……立即挨了莽道人一巴掌,打得原地轉圈,再讓他們去寶庫司錄檔,重新挑選上等佩劍,這筆開銷,由他的飛仙觀來出。

    金鯉故意喊上了麵容白皙如俊美少年的玉國,和寶劍玉袍的陸青虯,在水君這邊,混個熟臉。

    這趟出遊,他們師徒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王朱意態闌珊,漫不經心說道:“羅繡,桐葉洲大瀆中部合龍在即,你單領一支巡檢兵馬去那邊盯著,在沿海挑選駐軍之地,人手自己挑選,兵力自己估算。至於額外增添的官銜,自己去跟禮製司討要。”

    “再捎句話給青萍劍宗的裘瀆,就說那個名額,東海水府給了。”

    “你們平日駕馭潮水踏波巡視,不要眼睛長在腦門上,到處跟岸上修士啟釁,遇到一些故意惹事的家夥,你暫時忍耐下來,隻需將他們的道號、門派默默記下,來日方長,將來大瀆一起,你有的是找回場子的機會。”

    莽道人抱拳朗聲道:“末將領旨!”

    王朱笑容玩味道:“要不要我讓金爺複述一遍,你才好心甘情願奉旨行事?”

    金鯉掩嘴而笑。

    莽道人神色尷尬,甕聲甕氣道:“水君這話說得誅心了,末將忠肝義膽,日月可鑒……”

    金鯉輕輕咳嗽一聲,過了啊。

    王朱心不在焉,雙手籠袖望著那一圈環形的龍宮建築,鱗次櫛比,建造在一條圓形山脈之上,水府如盤龍,就像一隻銘刻回文詩的玉手鐲。

    她突然問道:“金鯉,莽道人,我且問你們,古詩‘我亦飄零久,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一語,若是將‘十年’改成‘千年’,是好了還是差了?”

    莽道人一陣頭大,屬下隻是埋頭精研兵法,對待詩詞文章卻是生疏了,未必能夠說到點子上。

    金鯉笑道:“人間詩詞沾了青詞韻味,多些仙氣,少了人味,各有利弊吧。”

    王朱搖搖頭,“既言‘千年來’,便是世人眼中已經證得長生之人,還有什不滿足的。所謂的愁悶苦恨綿綿無期,似長實短,意味全無了。”

    金鯉讚賞道:“公主殿下高見。”

    莽道人細細咀嚼這番言論,也覺有理。

    王朱轉頭望向那雙璧人,宛如壁畫上邊的一對金童玉女,問道:“叫什名字?”

    玉國低頭拱手道:“回稟水君,我是飛仙觀二代弟子,道號與名字都叫玉國,境界尚淺,隻是元嬰境。身邊陸青虯是我的嫡傳弟子,她剛剛結丹沒幾年,是劍修,不懂規矩,一貫言語無忌,喜好大言。”

    算是先把,免得徒弟在水君這邊失禮。

    王朱點頭道:“門風不錯,難怪莽道人能夠入主飛仙觀。”

    莽道人他們卻是推算錯了,道觀並非上古真人的煉丹之所。

    而是一位遠古金仙的上升地,那是真正隱世不出的苦修,記得龍宮秘檔曾經單列一傳,記錄那樁秘聞。一片碧雲,承載著金闕玉殿,在海上漂流……王朱恢複了記憶,前世就曾經親眼見過那幅畫卷。後來那位金仙合道失敗,道場在天劫中毀棄,其實整座飛仙觀,便是那位金仙的遺蛻,或者說是道心執念幻化而成,道人就此水解。

    昔年在東海水域一家獨大的淥水坑澹澹夫人,不去跟鄰居莽道人為難,當然是因為她心知肚明,將這座飛仙觀拿到手了,於她而言也是燙手芋頭,既無法煉化為己物,說不定還要惹來一座“飛仙觀”的憎惡。

    王朱讓莽道人他們離開,隻留下金鯉相伴散步,她似乎有感而發,輕聲道:“金鯉,官場如戰場,不是有幾個心腹,有一堆天材地寶,就能打理好一座水府的。亂世有亂世的手腕,治世有治世的心術。”

    “沙場殺敵,直來直往,誰有錢有糧有甲胄有,帶兵打仗的懂武略,敢於身先士卒,悍不畏死,誰贏麵就大。但是勾心鬥角的官場,人人皆有偏見,各有各的私欲,手底下的文武官員,貪錢是一種,貪權又是一類,貪名也是一種,管得好自己卻管不好身邊人、或是家族子孫的,自以為大公無私卻誤國誤民的,官聲很差卻務實幹練的,你說他是野心他說自己是誌向的……這官場,殺來殺去的,都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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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莽道人這般單純的人物,看遍東海,又有幾個。”

    聽到這,金鯉既欣慰又傷感,柔聲說道:“公主殿下,長大了。”

    王朱自嘲道:“紙上談兵的眼界和見識,還是有一些的。”

    金鯉抬手伸向王朱那邊,笑嘻嘻道:“這邊也是哩。”

    王朱氣惱不已,拍掉金鯉的手掌,嗤笑道:“趕緊找個道侶。”

    金鯉收回手後,擋在嘴邊,媚眼如絲,故意調戲一句,“公主殿下也該找個駙馬爺嘍。”

    王朱淡然道:“世界微塵。”

    ————

    一場天地通過後,也如先前三教祖師的散道,人間再次湧現機緣無數,多如雨後春筍。

    如今又有異寶現世。

    當時那無名道人丟了長戟拋入海底,動靜頗大,引人矚目,長戟在寶瓶洲與東海之間劃出一道流光溢彩的弧線,經久不散。霎時間便牽動諸多山巔人物的道心,一一走出私人道場,看那海陸間的異象,各自以祖傳、家學秘法推演一番,很快確定無疑,竟是一件仙兵品秩的神物?!

    既有親自出山的大修士,斂了氣機和行蹤,手段迭出,風馳電掣,悄然趕赴那道弧線的墜海地點。

    也有那精通命理之術的奇人異士,並不親自下場取寶,或憑陰陽造化、五行生克之理,或憑讖語,讓與之相契的嫡傳弟子,去海上碰運氣,越是有靈神物,越是無法單憑蠻力強取豪奪,這便是玄之又玄的大道機緣了。

    數洲之地,短短一炷香功夫,便已經有百餘位修士去了東海,找尋仙兵下落。

    隻說寶瓶洲這邊,便有三十餘位修士啟程趕赴東海尋寶。

    僅是正陽山就出動了三位身居高位的劍仙,氣勢如虹,看樣子,是誌在必得了。

    除了雨腳峰庾檁,還有一位瓶頸多年的老金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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