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秀公子趙冬雪歉意一笑，知道了小和尚心想法，視線移到春色剛去的少年身上，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於少年疑惑的目光下說道：“小師傅，冬雪自京都而來，佛門麵前不敢妄語，隻是慕名帶發僧舊事盛名，小師傅若無法做主，不知可否替我告知方丈？”

    小和尚有些猶豫，想來是杜清給弄出問題了，不過麵前俊秀公子談吐優雅，毫無杜清令人厭惡，小和尚邁出腳步，才走幾步又頓住了，俊秀公子沒有其他神色，耐得住寂寞，眉宇自離京起就舒展開，小和尚轉身看了眼陳良人，像是詢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陳良人思索片刻，回屋牽起少女，跟在俊秀公子身後。

    清心廟樓台廟宇占地不小，四人中間的俊秀公子笑談京都趣事，小和尚不大好奇，隻有陳良人聽的起勁，“南唐皇城，南部三洲青年俊彥向往之地，三千王侯封爵之所，曾經的南唐第一謀士‘杜子房’掀起數次變法，諸如南唐隱忍十年，南北二唐，國之興亡，有何正邪可談。子房先生一計欲興唐四百年，南部三洲謀士自此再無出路可言，若是有心建立功名，我這京都貴子倒是要說些不利京都的話語，修者殺人越貨可怕，但不及京都朝野萬分之一，金鑾殿，才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

    小和尚領著俊秀公子和陳良人路過禪房“靜心褪凡”，這萬籟無聲，一年四季不見有人踏足，禪房木門早已牽了蜘蛛網，廟內弟子路過，不見打掃，小和尚約是知曉兩人滿腹狐疑，頓住腳步，抬頭望了眼“靜心褪凡”，未等俊秀公子開口相問，他先作答：

    “原來禪房有位師傅，論輩分倒是驚駭世人，方丈偶爾談及，帶發僧師從僧人處，僧人似乎並未傳授什佛法與帶發僧，終日不停的敲打木魚，敲打木魚，木魚卻不發出絲毫聲響，期間杜先生曾多次來廟中與師叔交談，不知不覺間師叔就名揚南唐，那時，僧人不再敲打木魚，方丈談及此事，我們常常會詢問僧人消息，方丈每次笑不語。”

    小和尚談起來沒有什顧及，僧人的故事並不如帶發僧那種忌諱，俊秀公子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表現不似陳良人那般驚訝。

    小和尚作了個揖，他還是崇拜杜子房的，談起杜子房，話語顯得仰慕：“杜先生才是天人，師傅說我凡根無法根除的話，便要我跟隨杜先生幾日，若是留念俗世便不準我踏入桃花街半步，方丈說的對，做事不能隨心，心麵想要跟著杜先生做一回逍遙謀士，杜先生真正站在麵前的時候卻說不出口。對了，方丈說我話不能太多。”

    俊秀公子張冬忽然生出一股好奇：“杜先生退隱多年，小師傅見過？”

    小和尚搖了搖頭，指著陳良人說道：“他見過，他膽子大的很，仗著杜先生撐腰為非作歹，非禮了杜姑娘。哎呀，非禮勿言，罪過，罪過。”

    俊秀公子轉過身看著陳良人，“兄台不是南唐人？看你身上有股劍客的‘氣’，可是你腰間佩的卻是長刀，想來是北海三洲人士，隻因佩刀被當作異類，故而背井離鄉，不遠百萬浩蕩無期路來此？”

    牽著小蓮子的陳良人點頭，並未否認。

    隻是有些好奇，他怎知道的這清楚。

    俊秀公子瞧出了陳良人的疑惑，“不必疑惑，當你眼界足夠廣，你就會知道許多東西。”

    陳良人開口問道：“公子，徐青身畔女子身份是北海杜家，先前不小心和她‘咽中交流’，舌尖抵觸……”

    俊秀公子打斷陳良人：“你想到南唐道觀學藝，徐青又是南唐道觀內定弟子，你輕薄了他的女人，所以你擔心他報複你，你想要我幫你？”

    陳良人點頭。

    俊秀公子哈哈笑道：“幫你無妨，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不過談利前我有一個問題，你身邊少女姿色氣質傾國傾城，為何對那種女子感興趣？”

    陳良人猶豫不絕。

    俊秀公子輕聲一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大概。我們現在談利吧，我可以要徐青對你毫無想法，甚至叫他與你劃清關係，南唐道觀內他不會刁難於你，隻是費力不討好的活，向來不是張冬的風格，你身上毫無修為可言，尋不得其他寶貝，瞧你身後女子傾國傾城，我要她……”

    俊秀公子話音未落，陳良人當即拒絕。

    紫羅袍黃金帶身份不輸徐青的俊秀公子嘴角一翹，心平氣和的神色終於變了，“兄台，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要她和你隨我去京都。”

    小和尚下意識的插嘴問道：“幹啥？”

    “好事。”

    小和尚覺得俊秀公子鼓弄玄機，朝著陳良人使了個眼色，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京都皇城來的俊秀公子張冬並不以為意，，依舊笑談道：

    “小師傅，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杜先生可不喜歡你這類性格，若是想要杜先生指點江山，小師傅要改，改為別人喜歡的模樣，即便有違本心，但誰讓你有求於人。杜先生可稱得上大賢士，謀士們雖常與聖人相提並論，可聖人極致，本身做到不行，還需要天地人心，好像帶發僧前輩生前，身上都是有大手段的人，差點掀翻了南唐，想要混‘聖人’之名都爭論不休，東勝神洲諸子百家，每家聖人幾位，可謂是修者天堂，可惜東海難渡。修者修煉，煉天地靈氣為己用，猶如懷胎十月，功成之時，修者稱其為‘結胎’。倒真是結的氣中胎，方是道中人，小師傅無心修煉，多說無益。”

    恰如張冬所言，小和尚不喜修煉，聽的不大入神，不如陳良人那般，不僅認真的聽著，甚至還會默念幾句。

    小和尚加快步伐。

    陳良人問出心中疑惑：“公子，何為氣中胎？”

    俊秀公子神色平靜，略帶一絲笑意，回道：“閑來無事者劃分實力高低的標準，我輩修者多不朝它靠齊，隻是不得不承認它的精妙，偶爾會參照它來掂量自己實力。這些東西，還是要把它當做趣事看待，要是當了真，恐怕淪為修煉狂人，修煉個幾百年，不僅毫無進展可言，還浪費美女佳人。我要你和你小媳婦隨著我去京都，一來要你見見世麵，知曉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二來我要她當我未婚妻，自然假戲，利益嘛，先前說的，徐青交給我處理。”

    長安十桃花街，行人腳不至深處，因為知道那有血溢出。

    陳良人隻是猶豫，並未當場拒絕，自然也沒有點頭答應。

    小和尚自顧自的埋頭帶路，紅塵俗事，不參與的為好。

    張冬談吐優雅，笑問道：“你和她依舊寸步不離，隻是對外身份需要改變，我需要的，隻是一個讓京都閉嘴的人。”

    凡根未去的小和尚經不起好奇的誘惑：“京都土地富饒，施主為何非要她呢？”

    俊秀公子眯著眼睛，“英雄困於白發，美人終於嬌容，南唐皇朝三千王侯，小師傅幾曾著眼瞧見戲子配將軍的？”

    小和尚搖頭，他無法理解這些。

    陳良人牽著少女的手握緊了幾分，好像是詢問少女的意見。

    俊秀公子左右手分別按著腰間兩把刀，眉目舒展。

    陳良人點頭答應了俊秀公子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