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空闊殿堂。梁上懸掛著的燈籠罩中,明亮的燭光隨著荊軻的到來輕輕搖曳。
不知從何處飄起的幾縷輕煙在閃動的燭光下顯出暗紅色,有一種淒涼的美麗。
厚重的石板鋪滿堂中地麵,映著光亮仿佛有一層金粉鋪灑而上,再襯上兩邊那四根粗大的雕龍檀木柱,倒真有一種金碧輝煌之感。
大殿的後邊是一處高台,青銅鑄成的台階之上有一個鑲滿珠光寶石的黃金大椅。它踏著台階,左右兩邊共有五名九術的至強者!
這是秦國最頂尖的力量,而它卻好似統禦著五人,好不威風!可是你有沒有聽到他的歎息?
他歎息著,真正統一下的畢竟是他之上的那個男子……
“陛下,燕使到。”
蒙嘉引著荊軻進入大殿中,就匆匆的走進殿中央。伏在地上,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不敢抬頭看高台之上的秦王,言語中滿是恭敬。
“嗯,平身。”高台之上傳來的威嚴聲中夾雜著淩厲,不怒自威,又給人隱隱的可信賴之感,這須得常年身居最高位,方能養成。
“謝陛下!”蒙嘉朗聲道,而後輕輕起身。盡管深夜滿朝文武僅有五人在場,但他的禮儀卻絲毫不敢有所缺失。
嗯?蒙嘉注意到了身後的荊軻。自己禮數已盡,但荊軻好像絲毫沒有行禮的意思。反而大膽地直起腰板,注視著高台之上的秦王。
作為燕國的使者,他難道不懂禮數嗎?蒙嘉疑惑的同時連忙向身後的荊軻使眼色。
荊軻沒有回應,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此時的蒙嘉。從就在桃花源長大的他,除了父母宗族,他是不會向外人跪拜的。因此,他心中坦然。
而跟荊軻一同進來的秦武陽,也隻是默默地站在荊軻的右側身後,不知出於何原因,也沒有向秦王行禮。
殿中的氣氛好像突然凝固了下來,荊軻與秦武陽沒有看到此刻蒙嘉因焦急而滲出汗水的額頭,他們站直身子,衣袂飄飄,各懷心思,打量著端坐於黃金大椅上的秦始皇。
這就是今晚我要刺殺的人嗎?荊軻看著秦始皇。
這就是……他嗎?秦武陽看著秦始皇,眸中好像有難言的什東西在閃動……
頭頂冕冠,好像自己承接於上蒼,是下唯一的統禦者。金色的龍袍,為他襯托著威嚴,仔細聽來好像真有聲聲龍吟繚繞周身。
手指上戴著玉戒,雙臂安放於扶手之上。常年的四方征戰,他的臉龐有些黑瘦。冷漠的雙眼目空一切,好像萬物生靈在他眼中隻是一群螻蟻。
秦始皇也悄悄打量著荊軻,這就是那個身懷著自己迫切需要得到的至高寅術的年輕人嗎?
對於荊軻的失禮,秦始皇隻是稍稍有些慍怒,更沒有怪罪,他現在隻迫切想得到荊軻的寅術。
見荊軻遲遲沒有開口,秦始皇左邊的李斯好像知道秦始皇心中所想,便代君啟言:“荊使萬迢迢而來,又於深夜麵見聖上,難道沒有什使命嗎?”言語犀利,直指命處。
荊軻這才恍回過神,淡淡地掃視一眼五名九術強者,好像絲毫沒把他們放在眼。事實上,若是直麵五人他不會有一點勝算。
但他無懼,他的懷中有出桃花源時大長老贈予的一樣重寶,足以應付當前的場麵。
可一切,還得按計劃行事。
“武陽。”荊軻開口,聲音淡然,卻沒有回頭,也沒有再注視秦始皇。
“是。”秦武陽稚嫩的聲音應了一下,趕忙從身邊的行囊中拿出一物。
那是一隻人頭大的木匣,呈四方之狀,在略顯昏暗的殿中更像是一口棺材。特別是木匣的蓋子與整體的蓋合之處,竟有斑斑血跡!看起來極為人。再襯上現在正直黑夜,若是有人膽子些,看到這番景象,恐怕就要當場被嚇得驚叫出聲。
荊軻從秦武陽手中接過木匣,轉身麵向秦始皇,向前幾步,不卑不亢:“這是貴國叛將樊淤期之首,今被燕王覺察而斬之,特此相送,以表誠意。”
到樊淤期三字,荊軻的語氣不禁加重了些,腦中又不自覺地回響起那幾句話。
“樊將軍可考慮周全?”
“無怨,無悔!”
“樊將軍可更改意慮……”
“無怨,無悔!”
“噗!”白光驚閃,一顆頭顱落地,安詳的笑容永遠凝固在臉上。
但注定,他笑容中包含的希翼永遠不會實現。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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