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程同時耗費了近二個時辰的時間，到了崇德時色已黑，沈慕白先護送陳霜婷回到陳府，然後才讓馬車掉轉車頭向沈家而去。    路上沈重冬看著三叔，猶豫了幾次有話想問卻不敢出口。    沈慕白看在眼，見他終於忍住，不由輕笑了一下，道：“看你忍半了，這次想問什便問，我不怪你。”    沈重冬鬆了口氣，道：“三叔，我這問題憋了一路了，隻是想不通啊。雖我們風沙大旗的事搶了先機，可畢竟現在還沒出貨呢，朝廷正式的采購也沒下來，你就毫不保留地向陳六姐全交代了底，這……這不大妥？”    沈慕白點了點頭，道：“表麵問題看得還算準，不過你都能看出來這點，你我卻還要這做，到底是為了什？我會不會有別的目的？”    這一下把沈重冬給問住了，他馬上警覺起來，開始覺得三叔這做不像是被感情衝昏了頭腦，似乎另有深意才對。可想了半，實在沒想出別的可能來。    不由慚愧起來，道：“還是請三叔教我，我……我想不出三叔這做的目的。”    沈慕白對他的這個回答不大滿意，不過倒沒責備他，道：“目的你以後便知道了，不用現在揭密，我隻回答你為什公布機密的事。”他看著侄子，“你陳六姐經過今半的了解，能做出風沙大旗所需要的絲綢嗎？”    沈重冬剛想“應該能”，卻張開口又不大肯定起來，半不敢回答。    沈慕白無奈地搖頭：“做事瞻前顧後，不問難受，問了又不肯確定！重冬，這樣做事可不成！”    沈重冬紅著臉道：“是，三叔訓斥得是，侄兒受教。”    沈慕白也不想再難為他，直接道：“對我來，這個風沙大旗也算不得什，但破解這一技術也沒那簡單。光有織機也沒什用，還需要蠶絲、繅絲工藝，連織綢地點也有要求，而這些信息外人是看不到的，所以莫陳家隻是來學了半，就是作坊的那幾個大師傅被人挖走，也織不出這種風沙絲綢！”    沈重冬冷汗不由便流了下來，這才知道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簡單，自己隻看表麵現象，確實有點太想當然了，雖然更具體的技術他也不敢再問，但知道三叔所必然是真的。    沈慕白沒有再詳細解釋，但他所卻是心話。這個風沙大旗的絲綢，隻用春蠶繭，蠶繭繅絲隻采用純手工，這是濮綢所傳下來的工藝，如果他不破，旁人自然不知。    而且他把把蠶絲進行了改進，用了韌度更好的柞蠶絲，目前這個貨源也是獨一無二的，別人也想采購到上品的柞蠶絲，可不是短期內能做到的。還有織綢地點，沈慕白猜測這其中也大有學問，曆史上，隻有濮院這個鎮上才出現濮綢，其他地方再無出現過這種名綢，這就明這種絲綢與這個鎮有莫大關係。    甚至可能離開濮院便無法做出濮綢來，相傳這本是龍脈所經之地，如果是因為蠶絲經過了龍氣熏蒸，那可能這也是濮綢堅韌的原因之一。    現在這多的濮綢的技術點都沒有被發現，陳家自然也不可能織得出風沙絲綢出來！    這些詳細的事，他便沒有必要與侄子細了。    話兩頭，陳霜婷倍感甜蜜地回到家中，本以為家人多已休息，不想父親和他的哥哥陳禮風卻一直在客廳等著她回來。    “怎這晚才回來？一個女孩家……”陳百亮陰沉著臉道。    陳霜婷氣結：“從崇德到李墟，一個來回就要五個時辰，我又出發的晚，還要在那研究織機，爹還想我多早回來？要不是你讓我去的話，我會這急著趕過去嗎？”    陳百亮也隻是家長式的嘮叨，見女兒這，心也軟了，便道：“好了，好了，回來就好。對了，看到織機了嗎？”    陳霜婷不願搭理他們，但也知道他們等到這晚就是為了這個織機，隻是沒好氣地道：“何止見到了，我還上織機上試了好一陣……”    陳百亮這回也不去追究女兒家不能織綢的法了，直接問道：“那織機有什不一要的？”    陳霜婷對那新織機也有些想不通，當下便將織機埋在坑中，機器也相應做了一些改動之事，大致地了一遍。    在一旁一直沒插話的陳禮風疑惑地問道：“這是什織機，聞所未聞啊，你能確定這不是沈慕白設的一個局來騙你嗎？”    陳霜婷氣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全是陰謀詭計嗎？沈公子這算不上什機密的東西，陳家有興趣，可以來學。而且我也上機織出一塊絲綢呢，你們看，這塊就是，和我們自家的絲綢確實是不一樣的。”    她邊邊從懷中拿出一塊鎖著粗糙邊兒的絲綢方巾出來。    陳禮風上前便將那絲綢搶到手，走至油燈下仔細查看。陳百亮和旁邊的一個老技工也都湊過去，就著燈火看了起來。    好一會兒，三人興奮地抬起頭來，道：“應該差不了，這應該是和那在柳青看到的絲綢是同樣的！”    陳百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又停住向那老技工問道：“你聽明白剛才的織機是怎做的了嗎？”    老技工點頭：“老爺，我剛才聽得很清楚，這種改進並不複雜，在下自信能在二之內做出同樣的織機出來！”    陳百亮和陳禮風不由相視一笑，讓老技工叫著幾個幾徒弟，連夜便開始行動。    織機的事一安排好，陳百亮馬上收起了笑，對陳霜婷道：“好了，今你也辛苦了，回房早點歇著。”    陳禮風馬上補了一句：“霜婷啊，這個沈慕白是自己作死，現在可不隻他一家能做出風沙大旗了，你以後就不要和他來往了，免得被這張狂的人連累了。”    陳霜婷不由冷笑：“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大哥這是現場給妹表演變臉啊。”    陳禮風加重語氣：“霜婷，大哥這也是為了你好，沈家靠不住的！”    陳霜婷輕蔑地道：“你們就這有信心那技工能做出和沈家一模一樣的絲綢來？沈家實驗了多久了？他隻聽了我幾句話便能超過別人？萬一有研究不明白的地方，是不是你馬上打自己的臉，來求著我再去沈家偷學去？”    陳禮風怒道：“你怎和大哥話呢？”但旋即就覺得陳霜婷的話似乎有些道理，凡事都有萬一，萬一自己做不出來這種絲綢可怎辦，總要留個後路啊。    於是又咳嗽了一下，道：“大哥的話重了一點兒，辦事也急了一點兒，好了，你就別和大哥計較了，早點休息。”    陳霜婷轉身就走，哼了一聲：“見風使舵！”    陳禮風不由向父親抱怨妹對自己無理，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回事了。    陳百亮皺著眉道：“好了，風沙大旗在沒做出來之前，我們對沈家的態度要既不冷落，也不親密，輕易不要表態。霜婷要做的事也先不要阻攔，讓她一個人和沈家保持聯係好了。”    第二一早陳霜婷懶在自己的閨房中不肯出來，卻聽到老技工老遠就大聲喊道：“成了！成了！老爺，我織出那種絲綢來了！”    她心一亂，手中的木梳也掉在了地上，愣了一下神，便慌忙下樓去看個究竟，卻連頭發也不及梳理。    客廳之中，老技工興奮地向陳百亮和陳禮風展示著他新織出來的絲綢。    陳百亮和陳禮風各拿著一塊絲綢與自家以前的絲綢做著比較，不由都點了點頭。    陳百亮道：“不錯，果然比之前陳家的絲綢有起色，看來我們是找對了方法。”    老技工不由露出得意之色。    陳霜婷心中緊張，真的這容易就破解發沈家的秘密？不由也湊上前看。    陳百亮扭頭看到女兒蓬頭垢麵的樣子，大怒：“瞧瞧你現在是什樣子……”    陳霜婷卻隻看了那絲綢一眼，便打斷道：“不對啊，這什成色啊？和沈家的絲綢差遠了！”    陳百亮一愣，忙拿著剛才的絲綢再仔細看。    陳霜婷指著那剛試出來絲綢道：“這絲綢隻是比陳家以前的絲綢好上那一點兒，可和沈家的比就差遠了，你們不會連這都沒看出來？”    陳百亮和陳禮風這才意識到自己光顧著開心絲綢質量比以前提高了，卻忘記了查看到底提高了多少。當下忙從老技工手中要來昨晚陳霜婷帶回來的那塊“濮綢”。    這一看不大緊，二人的臉色馬上就變了，無論從手感還是堅韌度上，這塊試樣出來的絲綢都比“濮綢”差了一大截。    陳百亮不由怒道：“老劉，這是怎回事？你不是成功了嗎？”    老技工不好意思道：“我是找到了方法太興奮了，所以來報喜。老爺別著急，這隻是第一塊試樣，現如今我已經掌握了方法，再做便能達到沈家絲綢的樣子了，這個我還是有把握的！”    陳霜婷冷笑道：“還沒做出來就有把握了，還是先做出來再。”    陳百亮臉色難看，也覺得老技工這事辦得有點不靠譜，便道：“那還不快去試！別老一驚一乍的！”    老技工道：“老爺放心，活一點兒沒耽擱，我讓幾個徒弟還在做呢，馬上便會送過來。”    陳百亮陰沉著臉，不再話，幾次看到女兒頭發都沒梳的樣子都想發火，卻每次都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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