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禮風聽到父親的話，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不由恍然大悟：“對啊，我之前怎沒想到？這個姓沈的，原來和我玩這手！好像多支持我們似的，卻原來在這做了手腳。這風沙大旗的關鍵並不在織機，而是在蠶絲。這個王八蛋，害苦我了！”    陳霜婷氣道：“有話好好，你怎又罵人！”    陳禮風也不理妹的話，自言自語道：“終於讓我們找到破解的方法了，哈哈，這回倒看沈家還有什好得意的！”    陳霜婷對這個大哥實在無語了，別人開始玩商會聯盟了，他還在糾結風沙大旗呢。等他意識到落後時，不知已被甩下多遠了。    當的話，她都已經了，隻是有用的信息他們卻抓不住，總是自以為是的姿態，就算相勸也是沒用的。    陳霜婷拋下一句“不可理喻”，徑直回了閨房，而且決定這些堅決不在插手父親和大哥的那些破事。    對於沈慕白來，不論明的情況怎樣，今的商會大會總算是成功的。該傳達的理念他都傳達了，當給的機會也全給了，要是有人還是猶豫不前，那就讓他們在那原地踏步。    整理紙上問題的事，沈慕白想都沒想便全扔給了兩個侄子，這讓倆人都有些怨言。    沈慕白訓話道：“我重秋啊，都和你過多少次了，要提拔幾個可以幫你的人才，我都權力下放了，你卻還不當回事。連整理資料這種事，你都找不到人手來幫你，那就活該你受累！”罷拂袖而去。    扔下沈重秋和沈重冬兩個侄子熬到深夜，才把那些問題全整理完。    沈重冬揉著有些酸痛的腰，道：“大哥啊，這種隻是謄寫的工作，找幫手很容易的。你三叔訓你，我卻招誰惹誰了？也要在這受累！”    沈重秋也開始埋怨自己：“三叔早就讓我找人，我隻是沒當回事，他這是故意讓我記住他的話啊。哎呀，可累死我了，明一定得找幾個跟班的。”    雖然這信誓旦旦的計劃著，但到了明卻發現，工作又多了一大堆。而且全是急事，想甩下都難做到。    會費的情況果然如逃慕白所料，隻有一半的來交納了會費，另一半昨白激動了許久，真到了需要交錢的時候，馬上打了退堂鼓，或者有些開始猶豫不決，持了觀望態度。    沈慕白讓沈重秋將這些交了會費的名單所提交的問題找了出來，其他的則全部打入“冷宮”，短時間內不會考慮他們的需求。    魯有才是交會費最積極的一個，因為他得到的方案也最可靠，幾乎沒什風險，陳方升也在中午時打發兒子來府上交了會費。出乎意料的是直到黑時，吳得水也沒來，看來他對南下安南的方案不大看好。    沈慕白對這些事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商會才開始，這一半人的需求，也有三十來件。他將這些人的需求分做了幾類，讓手下人分別做了些安排，保證這些會員近期都有生意做。    還有幾家生意規模實在，產品質量也不穩定的，便限期他們整改，隻看他們聽不聽話了，如果什都聽安排，則在近期就會有好處送於他們。    明的事會很忙，沈慕白知道那將也是一項大考，於是見黑便讓家丁關了大門，準備早點休息。    卻見一人急匆匆地拍了下門板，有要事求見。家丁便引他過來，卻正是吳得水。    吳得水深歉意地將一包碎銀放在桌上，道：“沈會長，實在抱怨啊，最近買賣差，錢周轉不開，到了這般時候才把錢準備充足，讓您久等了。”    這話聽起來便知多半是他的托詞，這點會費對於一個買賣家還不至於倒騰不出來，當然這種心照不宣的事，自然沒人點破。    沈慕白看起來並沒那大度，他也不請對方入座，隻自己端著茶杯慢慢自飲，連放在桌上的錢看也不看一眼。    他語氣懶散地道：“負責收會費的人已經下工了啊，這會費我們要求的是透明、公開，這私下我可不敢收你的錢。”    吳得水知道這是對方在怪他，忙又作揖賠禮：“沈會長，是在下的錯，您就通融一下，先代為保管。我在會費又加了百分之十，算是我拖延產生的利潤。”    沈慕白臉色緩和了許多，倒不是看上那點利潤，主要是滿意對方的態度。於是請吳得水落座，道：“老吳啊，你都被吳家逼得快沒活路了，還做事瞻前顧後的。和你實話，你再晚來一會兒，可能這次去安南便趕不上了。”    吳得水當然不會真認為安南的行程有這急，但顯然對方已經原諒了自己，於是馬上道：“是，會長得對，今吳家真來威脅我了！我一度也打了退鼓堂，後來一想我就算不參加，他們也沒給我什好啊。索性拚了，幹他娘的！”    沈慕白不由笑了：“好，有衝勁，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那我便不留吃飯了，你回家要忙的事還多著呢，怕是今晚也沒得睡了。”    吳得水見人家下了逐客令，心中雖然不大舒服，但還是站起來身來，準備告辭。    卻又聽沈慕白繼續道：“明寅時，馬車便出發。你把作坊中要出售的絲綢或者其他東西全裝上馬車，明早送到沈府門口，到時便隨大隊人馬前行。這一去需些時日，記得和嫂夫人打好招呼。”    吳得水吃了一驚：“明早就出發？怎這急？我……我這怕是來不及準備啊。”    沈慕白笑道：“怪隻怪你現在才來交會費，告訴你，和我同行的大概有五六家，不過那幾家的買賣沒有你這大。記得盡量多裝貨，怕到時你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在當地賣錢！”    吳得水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剛才沈慕白他再晚些便來不及了，沒想到這“來不及並”不是客套話。當下也不敢再耽擱時間了，出門便叫了一輛馬車，急著趕回家打包禮李。    寅時還沒到，吳得水便和三輛馬車一起到了沈府的大門前，卻見門前已經停了十來輛馬車了，看來別人的貨並不比他家少。人家準備的時間比他多，貨多也在情理之中了。    沈慕白正從府門中走出來，由於色還是黑的，正由跟班沈重冬打著燈籠。    沈慕白上前一一和幾個掌櫃的打了招呼，瞧著吳得水的憔悴樣子，笑道：“一晚上沒睡？路上再補覺。好了，大家現在就出發！”    大家被請到一輛大馬車之上，麵的麵積很大，六個商戶加上沈慕白和沈重冬，居然大家還能圍著坐下。    吳得水不由覺得可惜，道：“沈會長，這大的馬車卻是空的，太浪費了，這能裝多少貨啊！”那五位絲綢商也是勤儉持家的，不由都暗自點頭，對他這話深以為然。    沈慕白笑道：“若是這馬車也裝上貨，那我們要坐哪呢？我看你自家的馬車也是塞得滿滿的，連個人呆的地方都沒有。我們先在這開個短會，等一些事情商定後，你們三人一個馬車，到別的空馬車上去睡覺，到了地方自然有人叫我們起來。”    那幾個商戶一聽，居然還有好幾輛空馬車，不由都搖了搖頭，覺得這會長卻有些過於鋪張了，出門在外的，哪能什都舒服呢。    沈慕白似乎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便向吳得水問道：“吳老板，現在馬車開了有一陣子了，你倒是看看，我們現在向哪個方向在走呢？”    吳得水對這的地形非常熟悉，雖然還是黑，但就著簾子外微弱的光，還是發現了問題。他不由驚訝道：“在向東走？我們應該先南下去餘杭才對？這不是去餘杭的路！”    沈慕白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們是在向東走，因為我們此去安南，不走陸路，而走水路。”    吳得水疑惑道：“水路南下倒是有運河，可是行不了多遠啊，到時還得再轉陸路，那有些太麻煩了？我沈會長怎準備了這多空馬車，原來還要再卸貨。”    沈慕白道：“對了一半，是走水路，也要卸貨，但不是走運河，而是走海運！”    “海運？”眾人不由都驚聲一片。    此時的人對於大海還心存敬畏，對於航線的了解並不多，有限的海洋知識也隻掌握在部分以海為生的人手中。    沈慕白點了點頭道：“沒錯，從海上走！陸運不僅慢，而且這年頭的危險又多，從海運可以沿著海岸線一路南下，繞過瓊崖島，便能從西麵登陸，進入安南！”    吳得水等人如聽書，從沒想過還有這種方式能進入安南的，不由擔心道：“這能行嗎？”    沈慕白笑道：“你們可知我前段時間都沒在崇德，是去那了嗎？就是從海路去了安南！這條路我早便打通了各個關節，比你們走陸路不知要安全多少倍！”    他身後跟著的沈重冬也不由恍然大悟，怪不得前些日子看不到三叔，連陳六姐找他都找不到人，原來竟然是出洋跨海去了安南。可轉念又一想，又不大肯定了，三叔消失那段時間大概有二十多，這安南遠在幾千外，二十多又如何走個來回呢？    他正這想著，那邊眾人便討論到了這個問題。    吳得水還是沒信心地問：“沈會長，這海路要走多久啊？真的沒危險嗎？”    沈慕白看起來胸有成竹，他不答反問吳得水：“你以前也去過安南？請問你一個來回要用多久？”    吳得水想了想道：“還是十幾歲時，倒是去過一次，路上遇上了很多麻煩，沒等到安南便貨物全丟了，到了目的地也無貨可賣，慘不忍睹啊，那次加上耽擱的時間用了九個月！”    眾人不由唏噓一陣，有人開始覺得去安南的念頭衝動了，但此時卻已來不及回頭了。    沈慕白哈哈一笑，道：“那我告訴你們，從海路去安南，往返一次，順利的話隻需半個月！”    眾人一愣，忍不住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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