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四年。
六月三伏,赤日炎炎,整個臨城悶熱的連一絲微風也不起。
莫尋山腳簡陋茶肆,用細長竹竿撐起的破舊布幡毫無生氣軟趴趴暴曬在烈日當中,隻有搭起的簡易棚子下才微微有一絲涼意。
“出府了!出府了!”
茶肆最麵,一個毫不引人注意的陰涼角落。君無顏端起茶正欲喝,就被突來的咋呼聲驚得身子猛然一抖,險些將手中已經缺了個口的青花粗碗打翻。
神色一凜,秀眉微蹙,君無顏很不高興。
君無顏是一個神仙。
還是一個因錯被貶下凡的神仙。
具體犯了什錯,她也不記得。
因為被貶下凡那一日,她不僅被太上老君封印了術法,還將前塵往事所有記憶全部鎖在了她的眉心處。
唯獨隻記得她的名字和下凡幫人渡劫的使命。
前幾日便從司命那接到了新的任務,今日一早她就帶著青青從莫尋山徒步而下。
如今沒了術法護身,她的軀體就隻和一般凡人無異,頂著灼人的毒日頭走了一個多個時辰,難免幹渴乏累。這才一到山腳就拖著青青往一旁搭起的茶棚而去,打算稍作歇息片刻。
誰知這才坐下不久,就被突如其來的嚷嚷聲嚇了一大跳。
放下手中茶碗,不悅尋聲而望。
兩個身著褐色粗布長袍的中年男子正滿頭是汗急急忙忙跑來,進了棚子就坐在了靠外邊的一張桌子。
那還坐著有三五個人,皆是同類的粗布麻衣,後來的兩人甫一坐下就開始大聲攀談。
“真的出府了?”有人生出疑問。
“千真萬確。”後來的一名中年男子神情激動,唾沫橫飛道,“你們不知道,我可是親眼所見,正好就是卯正三刻,我親眼看到文姐被趕出王府的。”
同道而來的另一名中年男子隨即附和,嘖嘖稱奇:“就是就是,我也看到了,而且那文姐還是被幾個侍衛給押著出府的,出來的時候那臉上還哭的梨花帶雨,真真是可憐啊。”
此話一出,旁邊立即又有人圍了上去,皆是神色好奇、議論紛紛。
“文姐?文姐不是京城第一美人嗎?怎也被趕出來了?”
“是啊是啊,這文姐不僅是臨城有名的美人,又是官家出生,父親就是當朝吏部尚書,據之前連上一屆的狀元郎都親自登門拜訪過。本以為才子佳人正好促成一段良緣美話,誰知那文姐心氣高硬是沒看上狀元郎,現在想來恐怕是早早就看上了清王爺。”
“那是自然,一個狀元郎怎能和我們璃國的清王爺相比。”
“的正是”
被一群村野閑人擾了清淨,君無顏本想讓青青使個法讓那些人閉上嘴,誰知忽聽那話中之人,便隻張了張口沒了動作。
青青偏頭聲詢問:“姐呃公子,他們的清王爺,莫不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清王爺?”
璃國的清王爺,尊貴非凡、名聲赫赫,除了她們要找的那個人又還會有誰。
君無顏慢悠悠喝了一口茶,點了點頭,又心生好奇:“青青,你過去打聽打聽,看看發生了什事。”
“嗯。”青青乖巧點頭,話音未落便見一個青衫身影跑向人群。
先前還隻有幾個人的地方,現在再一看卻已經有十多個人將那後來的兩個男子團團圍了起來,人群中的閑話談論聲還越來越大。
“京城第一美人都看不上,也不知清王爺到底想要找個什樣的絕色人物。”
“文姐算什,上個月京城第一才女徐詩詩徐大姐,不也被趕了出來嗎,那徐大姐不僅才華橫溢排名第一,還有那過人的美貌也是毫不遜色,綜合來看比文姐還要更甚一籌。”
“得也是,不過這次才過了多久?好像兩日都不到,這時間可是越來越短了。”
“是啊,不過你們這清王爺莫不是也太強橫霸道了些。但凡是他看中之人,旦夕之間就會被帶入王府住上一段時日。據初時也是以禮相待喜歡得緊,可待時日一久心生厭棄之後,就又把人隨意給趕了出來,可當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風流薄情至極”有人喃喃咂舌。
“可不是,聽上上個月那城東的江家姐,一出清王府就跳河自殺了,幸而被路過之人好心救了起來,卻也不知是為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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