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發現這一段時日幾乎見不到齊軒，每每見到他，他都是與曾妙婷在一起，十分開心的樣子。即便見到了，也不過一個招呼，齊軒都沒有怎理會她。失落感，在蔓延，痛意，不自覺自心底滋生。

    安終於忍不住想去問清楚什。

    又是在藥草園，他見到了那頎長卻清瘦的背影。“老師！”安急急往前跨了幾步，生怕上次的情景再度回歸。

    齊軒的身體一震，緩緩轉過身來。“安兒。”溫然淺笑，嗓音清悅磁性，真是讓人流戀。

    “老師……”安張了張口，卻無言。

    “安兒怎了？”齊軒站在原地，輕詢，卻沒有動。

    他從前，至少會往前走一步的。

    “老師，你怎了？”為什…一直避著我？

    齊軒笑：“安兒怎這問，我很好。安兒是不是有什話要？”

    “沒。”安心發苦，卻難以訴出原委。齊軒，你是什人呀，比誰都通透，偏要明知故問。但我，偏偏不懂得陪你假裝不知。

    “嗯，”齊軒還是淺笑，“那我去忙了。”一個轉身，離去。

    安徹底無力。這種反差，讓她都覺措手不及。老師，你怎了？是因你的表妹嗎？

    良久良久，安才動了動。轉身，卻邁不動腳步。不，要問清楚，這樣放在心不好。安複轉身，往齊軒的竹舍走去。到達門口，敲了敲門，“老師，您在嗎？”

    沒人回應，他明明往這邊來了。

    又敲了敲門，仍沒人回應。安打開了門。門沒閂，邊空無一人。

    心一空，齊軒去哪了？隨即又鬆懈下來，應該出診去了。

    “為什不給個明由，我都不知道做錯了什。”安無力地坐在竹椅上。

    安不知道，就在隔間的側屋，齊軒的煉藥房。齊軒正靜靜地坐著，眼睛定定地盯著那麵隔著彼此的木板牆，仿佛能看到安。

    齊軒的眼神帶著迷惘、掙紮與痛意。

    晚飯過後，前堂。

    阿生拉著安，“安兒，不是跟你好了今晚是花燈節嗎？走，我帶你去放花燈去。”

    安抬眼看著齊軒，齊軒紋絲不動，連眼也沒抬，隻啜著茶。

    “唉呀，別看了。公子從來不參加燈會的，這種熱鬧的節慶，他不會出去的。”阿生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話也毫不避諱，直接把齊軒的路給封了。

    都半個月了，齊軒還這副樣子。安側開臉，不再去看，腳步一動，隨著阿生出去了。

    一個不思進取的人，可能經不起考驗，沒有耐力，所以，很容易就會失去心力，不再堅持的。

    安剛轉身，齊軒的目光立即鎖定到了她身上，直至她消失在視野，才眼眸一眯，“阿生這陣子真是閑得發慌了。”不溫不火的語氣，突轉沉，“生末還養閑人嗎？今晚，後園摘取的藥草不揀完就別休息了。”齊軒完轉身就走了。

    楊伯忙應道：“公子放心，我會讓他揀的。”唉呀，這阿生真是個沒眼力勁的，公子這正上火呢。可是公子，人要出去了，您也不給攔著。這下好了，人飛了，您又氣啥呢。心又思量，這阿生這不開竅，還去踢鐵板，他要不給提個醒吧，省得那子太過不識趣。

    大街上，熱鬧的氛圍讓安忘記了思量，心上活躍了幾分。

    “安兒，那邊有很多人，你就站這等我，我去買河燈。你千萬別走開啊。”

    “好。”安轉眼，看著滿目的燈河人海，想找個地方坐下來等阿生回來。

    安看見身後一塊石墩，沒人在旁，於是轉身打算到那邊坐。手突然被牽住，她一驚，還沒甩開就聽見齊軒熟悉的輕喚：“安兒。”抬眼，是再熟悉不過的盈盈淺笑。那溫柔，那陽光，讓她幾乎忘了言語，忘了所有。“跟我走吧。”

    “好。”安不自覺地點頭應允。走了兩步才連忙停下，“等一下，阿生……”

    “他認識路的，安兒不會還擔心他迷路吧？”齊軒似乎更加溫柔了。

    “不是。”想想也是，其實這好像才出醫館幾步路。她自己不認路，阿生怎也能找到回去的路。

    河邊，齊軒遞給安一個花燈。“這是我做的。”

    “你親手做的？”安驚喜。

    “嗯。”齊軒點頭微笑。

    “還有什是你不會的呢，老師？”

    齊軒輕輕一笑：“很多呢，安兒會知道的。安兒有什心願嗎？”

    心願嗎？安再度陷入了迷茫。很多呢，可是，她卻無法清晰地出一個了。

    “我希望，永遠像此刻這開心、這滿足。”

    “開心？安兒開心嗎？”齊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