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梁哲回來了。三前,住進了海岸別墅。”
得到消息,路安寧跟藍向庭吃驚的同時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梁哲回來了才會把視頻公開,除了他,還有誰知道呢?謝子坤的事,也許是個巧合……
藍向庭已經打電話讓手下的人去處理這件事了,路安寧在客廳急得團團轉。
“不行,我還是去看看蘇蘇吧。”路安寧麵色慘淡,對藍向庭道,“你……”
“我去找梁哲。”藍向庭突然開口。
路安寧身子僵了僵,呆呆的點了點頭,“也好。”
“安寧……”藍向庭歎了口氣,上前抱住她,道,“既然他回來了,又在這個……關鍵又敏感的時候,我必須去弄清楚是不是?”
“恩,我知道。”路安寧點點頭,淡淡的道,“我隻是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他,他的目的是什呢?時隔一年,回來報複你嗎?還是……”
“你在擔心什?”藍向庭用力擁緊了路安寧,道,“就算他回來,也什都改變不了。如果是報複,為什針對喬楚,我想搞清楚這個。”也許,不是他做的呢?
“好。”路安寧應了聲,道,“那我先去蘇蘇家看看。”
“恩,不要擔心,有什事電話聯係。相信我,我會把事情處理好。”
跟路安寧兵分兩路,藍向庭獨自一人開著車往海岸別墅駛去。
海岸別墅梁宅。
別墅外的花草都已經枯萎,別墅空空蕩蕩的,家具、地麵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
梁哲隻讓人把自己的臥室打掃幹淨了,這個地方,他並不會逗留太久,他還要繼續去找那個家夥,佐藤那個家夥……
梁哲坐在輪椅上,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思緒慢慢飄遠。
一年前,剛剛遭遇車禍的他從沉睡中醒來,被告知雙腿被撞到,即使以後做複健,行動也會不方便,下半生,隻能在輪椅上度過。
藍向庭隻匆匆來看過他一趟。
他躺在病床上,曾經想過死,曾經想過報複,曾經想過跟他們同歸於盡。
那晚的月色很亮,佐藤風治像鬼魅一樣溜進梁哲的房間。
“這晚了還不睡?”佐藤風治淡笑,環抱著雙臂倚在窗前。
“你怎來了?”梁哲大驚。
“我來看看你。”佐藤風治往他的床前走過去,看到梁哲腿上打的石膏,眸子忽的散發出危險的氣息,“腿還有知覺嗎?”
“沒有。”梁哲自嘲的一笑,“也好,省得覺得痛。”
“藍向庭有沒有來看過你?”佐藤坐到床邊問。
“大概來過一次吧。”梁哲的眼神淡淡的,或許是經過了一次車禍,他終於看清了藍向庭對他的態度。
“我最看不得我的人受委屈了。”佐藤突然邪邪的一笑,順手捏了捏梁哲的臉,“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們如何?”
“滾!別碰我!”梁哲冷著臉揮開他的手。
佐藤風治聳聳肩,“我準備做一票大的,做完之後金盆洗手。不過,最近預感不太好,有警察盯上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命過一下平靜的生活。”
“平靜的生活?”梁哲扯了扯嘴角。他也想要平靜的生活,可是那人給不了。
“我帶你走吧,你想去哪?挪威?找個地方平靜的生活。”佐藤風治臉上有淡淡的光輝,道,“我不嫌棄你殘廢。”
“滾,誰要跟你走!佐藤,你千萬不要以為我們兩個真的可以在一起。”
佐藤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淡淡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梁哲。”
佐藤風治一般不叫他的名字,乍然一聽,竟覺得異常好聽。
“我要是死了怎辦?”佐藤湊過臉來。
“你要是死了就沒有人來煩我了,多好。”梁哲別開臉。
“這次可是很危險呢!”佐藤這話的時候,心中有一下刺痛。
“哪次不危險?你不是都好好的回來了?”梁哲瞪了他一眼,“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佐藤嘴角那抹玩味的笑依舊,道,“那你睡吧。”完,飛快的在梁哲臉上一親。
梁哲一愣,忿忿的側過身去躺下,“快滾!”
佐藤風治道了聲‘好’,身子卻沒動。
梁哲睜著眼,卻怎也睡不著,看著佐藤高大的身影在月光的反射下落在自己被上,不清什感覺。
過了好久,那道陰影才消失不見。梁哲卻有些失落。
養病的日子很無聊,腿有時候會感受到一點點疼痛的知覺。
佐藤風治再也沒有來看過他,就好像那晚是他自己想象的,可臉上溫潤的觸感還在。
直到他無意從父親口中得知藍向庭受傷的消息。
“他受傷了?很嚴重嗎?”梁哲問道。
“聽他的孩子女人都被綁架了,”梁父歎了口氣,“他去救人的時候中了兩槍,生死不明。”
要不要我去替你教訓教訓他們?
佐藤風治的話突然又回蕩在腦海,梁哲眼睛倏地睜大,佐藤風治,不會真的笨到去綁架路安寧的程度吧?
一顆心再也平靜不下來,梁哲立馬讓人去查。
“少爺,的確是黑影組的人綁架了路安寧和幾個孩子。雙方都有死傷,還驚動了國際警察。黑影組的少主,墜海身亡了。”
墜海身亡?!
梁哲聽完,僵在床上,這無異於晴霹靂,腦袋嗡嗡地像是要裂開一樣。
他不信,那個驕傲自大的男人怎會輕易的死掉呢?!跟泰國的大毒梟交易也沒見他出什事,怎會,這輕易的沒命了?!他是站在刀尖上生活的人哪!他不信,肯定是佐藤故意嚇他……
一,兩,梁哲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該做什做什,仿佛什都未曾聽。
直到第三,梁哲猛地將看護送來的午餐打翻在地,猩紅著眼吼道,“我要出院!”
他推著輪椅去了西海棧橋,茫茫的海麵上,似乎還留有那打鬥的痕跡。
寒風刺骨,地間似乎隻剩海浪的聲音。他不信,究竟是在騙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佐藤風治死在了這,就在這片海的海底。
“佐藤風治!”
梁哲衝著廣闊無垠的大海喊了一聲,雙拳緊緊握起,青筋凸出,回應他的隻有拍岸的海浪聲。冰冷的海風吹在他臉上,他感覺有涼涼的東西從眼角滑出,心髒的地方空了一塊。
“佐藤風治!佐藤風治……”
那有路過棧橋的人都會記得,一個坐輪椅的男人在海邊不停地喊另一個人的名字,聲嘶力竭,喊到最後,放聲大哭。
再也不會有一個飄忽不定、來無影去無蹤的人騷擾你了,梁哲,你怎不開心了?
梁哲看了看手上的佛珠,忽然傻傻的笑了,在被一個人拒絕的時候,自己也在狠心的拒絕另一個人。
他終於明白,四年前,藍向庭跑出機場追路安寧是什感覺了。而他,恐怕走遍世間各個角落,都找不到佐藤風治了。
兩個月後,他聽藍向庭醒了,而他自己也終於能站起來了。
經過兩個月的時間,他早就醒悟了,對藍向庭是不甘心,對佐藤才是……
留下一封簡短的信,梁哲隻身去了日本。
日本東京楓葉山。
楓葉山是黑影組的老窩所在,到處是巡邏的黑衣人和隱秘的電網,一般人是不允許、也沒有那個能力上山的。梁哲站在山莊門口,山莊門口一片肅穆,不一會兒就有人放行讓他上山了。來人,他們黑影組的當家人,佐藤風治的父親因為自己兒子的死,受到了很大的衝擊,躺在床上休養,暫時不能見客,但是允
許他自己上山。
時間已經是初冬,楓葉山上一望無際的紅已經不見,光禿禿的山和藍白雲極不相稱。
梁哲站在曾經跟佐藤風治並肩站著的地方,汗水涔涔。爬了這久的山,他的腿腳不方便,快累死了。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佐藤風治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是他太過執拗,跟佐藤風治相處四年,對佐藤眼中的情愫視而不見。既然有個人願意帶你走,願意為你放棄所有,你還有什猶豫的?真是,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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