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餘府、嚴少

    “誒，你們聽沒……”

    四之後，十七坐在餐館的二樓窗邊的位置上，目不斜視地盯著桌上粗茶淡飯，手上碗筷也是動個不停，耳朵卻是毫不含糊，將一件件零碎的物件事無巨細都細細的聽進，再在他的腦海中拚湊出一絲絲的線索，卻總是未指向他眼前的目標。倒是關於那右相和北央的風言風語倒是收集了不少，所謂變之勢，就連臨霜城的這種嘍囉也是打聽得一清二楚，可見北央如今的局勢已是岌岌可危到了何種地步。不過十七也是暗自有了幾分心急。右相大人，你可千萬再等等，等到我們三人取你項上人頭的那才能死啊。突然一下，十七猛然發現了自己是不是太過托大，莫不是自己被改造成這副模樣之後太過膨脹了？

    十七不禁搖了搖腦袋。切不可有如此放肆的想法，下一次，可能就是自己的葬身之日了。獅子搏兔尚需全力，更何況他們這可是三隻兔子和一頭獅子之間的關係。不過俗話的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更何況不十七，至少十三和二十也覺得他們與那右相之間的差距，可沒有那臭皮匠與諸葛亮之間那般好似塹，雲泥之別。

    樓下響起一陣急促而喧鬧的叫嚷聲，依稀聽得出個清場的架勢。十七扒著碗米飯的筷子頓時一怔，想著正主來了的同時，卻又是考慮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這餐館的大米真不好吃，不過西蜀那地方也是差不多一個味兒，沒勁，還是南疆和東離的稻穀好吃，就是菜式不辣，還貴了點。以後可以自己開個館子，南疆的米，西蜀的辣，東離的海味，北央的牛羊，那就可當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上半分了。不過這下廚的人可也得好好下上幾分功夫……

    各式沒來由的胡思亂想將十七的腦子攪成了一團漿糊，不過另一條線仍是緊緊地繃住，時時刻刻關注著樓下的風吹草動。接近了，在往這邊走，伸手……就在快要碰上肩頭的時刻，十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偏了腦袋，直直地盯著來人，心卻又是嘀咕了幾聲，此情此景，與之前十三邀請時何其相似，不過這兩人之間的差距似乎大了些，剛剛上樓，這來人便是已經被十七察覺的一清二楚。倒是令十七想起之前與十三的一番經曆，又是一陣毛骨悚然。可即使十七沒察覺到半分與殺意類似的氣息，十七也是不想惹禍上身，自找麻煩。還是不要讓他碰到自己為好。

    三角眼，撇胡，不時眼閃過幾絲狡黠的精芒，真真算是個模板似的市儈商人模樣，隻一瞥，十七便已看清來人原來是樓下掌櫃，看來是讓自己把帳給結了，免得待會兒被轟出去時也不至於被人稀糊塗地給吃了頓霸王餐。

    掌櫃的一搓手，剛欲開口，隻吐出四個“這位客官……”便是被一大錠雪花紋銀將話給塞回了肚子，換上一副笑嘻嘻地模樣，曲掌湊嘴到了十七的耳邊，麵色一暗，嘴上好生道：“客官，我把剩下的銀兩給你後，你可早點走吧，下麵來了幾位惹不起的主，等會兒讓您失了些許財那可就是大大的罪過了……“

    其實十七之前窗外餘光一瞟已早是知道了來人，等的就是就是這群家夥，又怎會如此輕易就收手呢？隻不過是想向這掌櫃的確認罷了。”誒，掌櫃的，這餘錢可就不用找了，不過這下麵的是何人啊，怎會如此放肆霸道。來吃個飯，還怎地要清場？聽這口音，莫不是北央人？“

    掌櫃的一聽前麵這話，笑臉去也是收也收不住了，可一聽得後麵幾句，難免這笑容多上了幾分苦澀。“這可不是嗎？或許您也知道，我們這兒臨霜城的北區可是被北央抓得死死的，就憑這群蠻子的德行，多上幾個地痞流氓還不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喏，下麵這群混蛋不也是一樣，特別是那領頭的，就仗著自己在餘老爺手下做事，便無法無，貌似聽這群混混的頭子可是餘老爺的親戚，餘老爺一世英名，怎出了個如此混賬的親戚呢？“

    十七笑了笑，心中卻是不敢怠慢，繃直了神經。心道，來了。“誒，掌櫃的，你的那個餘老爺，可是管轄這片的餘升？他當真風評如此之好，值得你們如此愛戴？”

    掌櫃的神情又是為之一變，換做了一副仰慕至極的臉色，就連雙眼，也好似刻下這所謂“青老爺餘升“的颯爽英姿。聲音也是凜然一正，帶著點不容侵犯的浩然正氣，哪有先前半分市儈模樣，道：“這可不是嘛，這轄區內的人都餘老爺來了可是百年來難得的幸事啊，為人公正，剛正不阿，不僅將這以前魚龍混雜的是非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條，將各式不安定因素排除得幹幹淨淨，而且也嚴令禁止私鬥，可謂是這臨霜城的一片淨土……”

    十七目不轉睛地盯著掌櫃的，自己卻也是來了些許興趣，畢竟十七不禁想了解的可不隻是怎去解決這目標，搞清楚目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也是重中之重。雖十七不會因為目標是個兩袖清風，德高望重之人便手下留情，可覺得他怎死的決定權卻是在十七的手穩穩當當地握著，總不會讓他死得太過難看，落一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十七腦袋又是微微一偏，反問道：“既然如你所，這餘老爺當真如此，那怎會縱容他這親戚為所欲為呢？莫不是這餘老爺的私生子之類的？“

    掌櫃的臉上為之一滯，露出一個頗為難堪的神情，看來也是答不上來這問題。

    隻是默然片刻後，答道：“我們也是不知，餘老爺到現在也是膝下無子，隻是知道那嚴少爺來了這臨霜城之後，餘老爺的夫人好像大鬧了一場，坊間也是謠言遍起，也是沒個準數，再加之這嚴少爺的桀驁性子。故此，後來雖背後議論倒是不少，倒也不敢當麵些什。”

    榆木製的樓梯下傳來一陣急促的嗒嗒聲，卻也是恰好幫掌櫃的解了這幾分尷尬。曹操曹操到，十七向著掌櫃的身後一望，卻瞧見樓梯口冒出了個奇形怪狀的玩意兒。令十七不禁又是一陣唏噓感歎，這就是餘老爺的親戚？

    隻兩字。不堪。

    粉黛鋪麵，帶著一股女子般的脂粉氣，金釵銀環團團繞，奈何卻是男兒身。十七鼻翼間一陣酥癢，輕輕一嗅。東離的“柳華”？東西用得不錯，可這塗脂抹粉、白白淨淨的顏貌不僅沒令十七產生半分好感，倒是一陣反胃。怎白得像個鬼似的模樣怎也不會讓人心生好感。十七不禁將之與十三對比一番，不男不女的氣質有幾分相似，卻又是截然不同。十三是雌雄難辨，女兒身不傾國傾城，怎也能算得上是萬挑一的漂亮臉蛋。如若是男兒身，也是不折不扣的俊俏生，帶點陽剛之氣。可眼前這人完全就是一副鐵了心要將自己化成女子的模樣，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成了這副令人作嘔，妖怪氣的怪樣。

    “喲哦兒，這兒怎還有人，來啊，把這人給我轟出去。這地方，爺我今包了。”陰陽怪氣的語調配上那直直地指著十七的蘭花指，頗有幾分殺傷力，心理上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