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第一次覺得自己從未了解過方霧善，他看向方霧善的眼神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眼前這個才18歲的少女，就是當初那個跟自己青梅竹馬，跟在自己後麵轉的尾巴？曾經她那樣毫無隱瞞地崇拜自己，可轉眼的功夫，她已經冷漠到叫自己去死了。

    去死？真是笑話一樣，雖然他沈易現在落魄了，卻也不是沒可能東山再起，怎可能因為這點債務就想著去死？而且他一向是認為自殺是最孬種的人才會做的行為，他驕傲慣了，這種死法跟他毫不匹配，不，應該，他怎可能會去死？

    你見過一個人無比平靜地站在另一個人麵前，用雲淡風輕的語調，緩緩：“沈易，你去死吧！”

    這種語氣平淡到讓沈易覺得她像是在開玩笑，可是她眼睛璀璨的亮光和異常的堅定告訴他，這是發自她內心的想法，她是真的要叫他去死。

    毛骨悚然。

    一瞬間，沈易隻想到了這個詞。

    他艱難地勾起唇角，笑了笑：“方霧善，你是不是太過於自信了？你不過是在賭石上有能力，還真以為自己是神？想主宰萬物？醒醒吧你！你以為就憑你的一句話，我就會去死？門兒都沒有！”

    方霧善沒有動怒，她揚起唇角，露出一個莫名的微笑來，這笑很淺，還未到眼底就冷了。

    “沈易，我這人從不大話，也從不打無準備的仗，我既然讓你去死，必然是準備好了一切。”

    看著她表情平靜地出這種話，沈易忽然盯著她，冷冷地問道：

    “你到底是誰？你是我認識的那個方霧善嗎？不！不可能！你是別人冒充的！我認識的方霧善真爛漫、毫無心機，絕對不是你這樣心狠手辣的人！”

    “哦？”方霧善笑得一臉興味，“所以從前那個真爛漫、毫無心機的方霧善，為什會被你玩於股掌？”

    “你什意思？”沈易有些慍色。

    “顯而易見，我的意思是，你當然喜歡從前那個傻白甜的方霧善，那樣的女人多好啊，有錢有貌卻沒心眼，這種蠢女人最適合掌控的不是嗎？所以，你一心認為我會圍著你轉，會如你所願嫁入沈家，而因為我喜歡你，喜歡到了不顧尊嚴，所以，即便你看不上我不愛我，對我虛情假意，也不要緊，反正隻要偶爾做戲給我點甜頭，我還會樂此不疲地圍著你轉，為你獻上我的一切——錢、尊嚴、自己。”

    方霧善這句話的時候，無比平靜，心已經沒有最初時的恨意和起伏了，原來，時間真的是良藥，撫平了許多從前認為好不了的傷痕。

    被方霧善中了心思，沈易有些惱怒。

    “我不明白你的是什意思，我從前雖然忙於工作，但對你也是真心的！”

    “真不真心你心有數，這些我根本不在意，然而，你會調換我的和氏璧，跟安慕心一起打算找人強了我，叫安慕心來害我和我的家人，這樣卑鄙的你，已經越過我的底線，讓我無法容忍分毫！”

    “不，那些不是我做的！”沈易慌忙辯解，“一切都是安慕心做的，跟我沒關係！”

    “是嗎？真巧！”方霧善勾起唇角，臉上掛著明顯的嘲諷，連帶著語氣也充滿了情緒。“安慕心臨走前也是這樣的！”

    “臨走？”沈易皺眉問。“她去哪了？”

    方霧善聳聳肩，毫不在意地：“可能是一個山區吧？我把她賣給了人家做老婆，為那戶人家開枝散葉，聽，那個地方很窮，想去一趟縣城要走幾十的山路，然而再轉幾個時的大巴車，你，那種地方，適不適合她？”

    沈易對安慕心早已沒有了感情，聽了這話，他的情緒並未起伏，隻道：“你真狠！”

    “我狠嗎？”方霧善疑惑著：“我要是狠的話，就該把你送去喂鯊魚，你知道嗎？霍靖霆養了一條鯊魚，最喜歡吃人了，隻是，它吃飯的時候場麵比較血腥，我們從的感情了，我不忍讓你死無全屍，總想著，看在時候感情的份上，給你留個全屍吧！”

    “你別瘋話了！你沒有這個權利也沒有這個能力主宰我的生命，我沈易雖然一時落魄了，但絕對會再次站起來的！”沈易緊緊抿著唇，怒道。

    “沈易，不是每個跌倒的人都能爬起來。”

    方霧善百無聊賴地轉動著手上的戒指，這是jf最近新推出的“花淚”係列，專為新年設計的，她很喜歡，便收藏了一套。

    沈易注意到了她這個動作，看著她手上的戒指，他的心忽然有了某種猜想，不，不可能的！方霧善隻是個18歲的女生，再厲害也不過是在賭石上有才能，怎可能掌管jf這樣一家如此大的公司？他居然會有這種不合邏輯的猜想，顯然是最近日子過得太混沌導致的。

    “方霧善，別把自己太當回事，我過！我一定會再次站起來！把你們方家踩在腳下！”

    方霧善笑了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沈易，你認為我還會給你這樣的機會？你當我傻嗎？以前我看電視劇，看到某個人殺死敵人全家卻獨獨漏掉他家的孩子時，我們都知道這孩子長大後一定會去複仇，那，為什當初要那蠢，給自己留下禍端？假如夫差沒有給勾踐臥薪嚐膽的機會，而是直接殺了，能導致滅國的悲劇嗎？所以，我不傻，我不會給你這樣機會。”

    “你……”

    “別急，聽我講。”方霧善笑得很甜，她紅唇輕啟，：“當初你自作聰明調換了我的和氏璧，從那時起，我就不打算放過你了。後來，我借了你一筆貸款，以和氏璧為抵押條件，你同意了，最終和氏璧再次回到我的手上。而後，你和安慕心一起想陷害我被男人輪，隻可惜，我早就識破了你的計謀，將計就計，把你和安慕心送上那6個男人的床。之後你毫無經驗，卻賭上自己的身家，賣掉沈家的商鋪和股份去做房地產，你身為你青梅竹馬的我，怎可能袖手旁觀，讓你那辛苦呢？”

    她繼續笑道：“於是，我推波助瀾，讓你的怡景花苑聲勢更加浩大，在最初，偷偷幫你打通關係，讓你的開發進行得無比順利。”

    沈易忽然後脊發冷，他不相信，連他最初的順風順水都是她推波助瀾的結果，不，方霧善的心思已經可怕到這個地步了？

    “隻能，你真的對自己很有信心，和封家聯手，一頭紮了進去，誰知，禍端已經在等著你了，在你最得意的時候，我故意叫人散播消息，上麵要在怡景花苑邊上建一個烈士陵園，你，誰願意跟死人做鄰居？很顯然，你的業主不會饒了你們，如我所料，你的工程停了，緊接著爆出質量問題，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沈易的身子微不可查地發抖，他抓住自己抖動的大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忍住心口那一陣刺痛，：

    “方霧善，你好狠的心！你真是一點退路都不給我留！”

    “飛蛾撲火才更美不是嗎？當一個人不顧一切時，那才是她力量最大的時候。”方霧善緩緩地。

    “哼！你真夠大膽的，敢一個人到我的住處來，既然你真的想讓我死，就不怕我拉著你一起死嗎？”

    “不，你不會的。”方霧善眯著眼，繼續：“知道是誰買了沈家的股票和房產嗎？”

    沈易的眼神冷到了極致。“是你？”

    “是我，我這人一向喜歡投資，既然你低價拋售，我不買對不起我自己。”

    “不可能，你哪來那多錢？”沈易質問道。

    “錢？哦，忘了跟你了，jf公司是我創辦的，專門用來對付你們沈大生的，怎？jf最近搶了沈大生不少單子吧？”

    “難怪！難怪！”沈易忽然一身頹勢，苦笑著倒在椅子上。“我一家公司怎可能短短幾個月就發展得那快？還處處跟沈大生搶業務，當初我去查，卻沒查到你的身上，真是好手段！”

    “我既然有意不想你知道，又怎可能讓你查到？”方霧善搖了搖頭。

    “方霧善，你這樣針對我，把我往死路上逼，不給我留一點活路，難道就因為當初我做的那點錯事？當初我也是身不由己才去招惹安慕心的，我是不得已才調換和氏璧的！我隻是想做出點成績來給別人看看！”

    “不好意思，我沒興趣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到底是因為什，我隻知道，對付渣男絕不能手軟，尤其是你這樣不要臉的！”

    完，方霧善從包掏出一疊照片，再次遞給沈易。

    沈易隻看了一眼，頓時跳了起來，罵道：“方霧善，你不要臉！你居然讓人拍我！”

    隻見照片上赫然是沈易去夜店找鴨子時的場麵，而且都是高清無碼的，包括沈易跟那些男孩亂搞時候的畫麵，全都被拍了下來。

    沈易忽然抱緊身子，忍不住覺得發冷，方霧善居然連這種畫麵都搞得到，可見她早就開始密謀對付自己了，可他卻像個傻瓜，自以為聰明地在她麵前不停炫耀自己。

    冷……真冷……

    真是奇怪，雖然為了省錢，他沒有開空調，可是他一向不怕冷的，就算從前在沈家，他也很少會開空調，可是今怎回事？他穿了這多衣服，還是覺得後背發冷，這股冷意從他的背夾一直冒到頭頂。

    方霧善見他低著頭，把自己埋在燈光的陰影，一直不話，便道：“沈易，你一向在媒體上有很好的名聲，如果我把你被人輪過，且變成了gay，還有戀童癖的消息傳給媒體，你認為還會有多少粉絲喜歡你？不別的，每次叫鴨子都找16歲以下甚至1歲以下的孩子，你這種行為，已經夠千人所指了！”

    方霧善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憤怒。

    沈易聽了，卻冷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