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安昕第二次主動跟言奕打招呼，他卻看邊的夕陽，看得渾然忘我，渾然‘屏蔽’了她。

    安昕撓了撓腮幫子，有點尷尬。

    何奶奶看到這一幕，笑得合不攏嘴，“奕眼睛怎回事啊，奶奶幫你叫他。”完，喊了好幾聲‘奕’。

    言奕跟沒聽見似的進屋去了。

    何奶奶故意沉下臉色，“奕今年4歲還沒滿，這耳朵比70多歲的老人家還差？他作戰訓練的聽力是這水平，考核能及格？”

    安昕猜測，可能言奕塞耳機聽音樂吧，她有時聽歌也聽不到別人在叫她。

    “安昕，對男孩子可不能這慈悲，不然要吃虧的。”何奶奶的眼神意味深長，安昕沒懂其中意思。

    安昕的連衣裙下麵全打濕了，何奶奶告訴她，屋有吹風機，吹幹了再回去，要是找不到吹風機，去找言奕問一問，他臥室在樓上左邊第二間房。

    琪很積極的舉手，“奕哥哥屋有吹風機，我昨還看見了！我去幫i ji姐拿過來。”

    何奶奶連忙叫住外孫女，讓姐姐自己去，孩別湊熱鬧。

    琪乖乖點頭，何奶奶又叮囑安昕，待會見著言奕，記得一定要問，她剛才主動跟他打招呼，他為什沒看見她？

    “安昕你不要怕，可以理直氣壯的他不尊重女生。”何奶奶的語氣嚴肅，不像開玩笑。

    安昕這才明白過來，她自己不在意言奕沒看見，但何奶奶不答應啊，怎能這輕易原諒男孩子？不能太慈悲。

    遵循奶奶的指示，安昕走到二樓言奕的臥室前，輕敲幾下門，“你好，我是琪的代課老師安昕，想借用一下吹風機。”

    屋內的人沒有回應，靜悄悄的。

    安昕又補充一句，“是何奶奶讓我過來問的。”

    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安昕疑惑地盯住門，左邊數到第二間，確認自己沒有敲錯門，抬手準備再敲。

    屋內言奕突然開口話。

    “吹風機不在這，你去樓下浴室找找。”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緩，像一陣窸窣的晚風，從門後傳來。

    安昕輕輕‘哦’了一聲，“那我下去找吧，謝謝啦。”

    “不客氣。”

    聽到這三字，算是談話的結束，安昕正準備走，卻聽到言奕再次開口，“我沒幫上忙，很抱歉。”

    “啊，沒事。”安昕停頓在門外，接下來也不知道點什。

    一種抵擋不住的尷尬氣氛，她本來不尷尬的，怎變成這樣了。想快點躲開這種氣氛，她回頭大聲道。“我下去找找，我下去了。”

    腳步聲噠噠噠的漸遠，站在門後的言奕，按住胸口擂鼓似的心跳聲，終於鬆了一口氣。

    而安昕走到一樓客廳，想起何奶奶囑咐的話，別質問言奕，連人都沒見到。

    幾次聽到他的聲音，總感覺言奕是一個很溫和的人。應該不會計較節吧。

    算啦算啦，安昕很快把這件事忘了。

    *

    晚上言奕下樓進廚房洗手準備用晚餐。何奶奶笑眯眯地問言奕，待屋一，書好看嗎？

    言奕‘唔’了一聲，接過盤子，不料奶奶突然轉身問，“有安昕好看嗎？”

    言奕端著盤子的手差點一滑。

    想到那春光乍泄的畫麵，冷峻的臉一絲赧然，不知如何回答。

    何奶奶輕拍他的肩膀，“這種問題還要想，奕你這樣不行啊，男生要多誇女生漂亮。”

    一看言奕那恍然領悟的神情，何奶奶笑話他，“你以為奶奶問你，她哪兒好看，除了臉蛋，你還覺得哪好看？”腿好看？裙子掀起來更好看？

    言奕不做聲，將臉別過去。

    所謂墨菲定律，越是在意的事，越會出錯。一句隨意的話，都聽錯意思。

    滿腦子都是她掀起裙子的瞬間，他擰緊眉心，彎腰又洗了一把臉，自來水清冽的衝刷著，如果也能衝掉腦子的‘汙’……

    晚餐時，何奶奶不時的給言奕碗夾菜。提到剛才安昕去找他的事。“奶奶讓她問你，你在陽台上，怎沒看到她跟你打招呼，你解釋了沒？”

    言奕的眉毛微微往上一抬，有些錯愕。

    何奶奶立即猜到，“沒解釋？”

    “……沒。”門都沒開。

    “奕你真是……（沒救了）”何奶奶停下夾菜的筷子，發現言奕那愧疚得要死的臉，老人家憋住笑，打消了責怪的念頭。

    而言奕知道剛才她去找他的真相後，吞下的飯都卡在喉嚨，想解釋又不出口。

    何奶奶開始慫恿他，“明等安昕來了，你再跟人好好聊一聊。安昕她幫朋友代幾節課，之後就不來了。奶奶的意思，你明白嗎？”

    言奕當然明白，從奶奶在院子大聲叫他時，就明白。

    “好，我會再找她解釋。”言奕很肯定地答應了。

    何奶奶繼續給他杯子倒酒，枸杞酒很補身體，叮囑言奕再喝點。平時shi pin看言奕在英國吃的就很擔憂，加上軍校課程又辛苦，回國經常給他燉參雞湯，讓他喝祖傳秘製的枸杞酒。

    言奕經不住奶奶的嘮叨，抿了一口，濃烈的酒勁衝得那張俊臉，皺成了一團。

    晚餐吃到快結束時，何奶奶想安昕回去時，都黑了，當時安昕走得急，沒來得及問她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