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春溫一笑 本章:113

    “我有兩個兒子,劼兒被驅逐出宗族,我還有阿。她可是隻有劼兒一個兒子,劼兒被趕走了,她怎辦?”定國公失神喃喃。

    定國公抹起眼淚,“她做了十幾年的國公夫人,現在不光國公夫人的封誥被朝廷收回,唯一的兒子還被族除名。她那般柔弱,怎受得了?她怎受得了?”

    定國公如行屍走肉般一個人走在林蔭道上,腳步沉重得好像邁不開似的。

    “國公爺,國公爺。”女人焦急又悲痛的呼喚聲。

    淚眼模糊中,一個熟悉的苗條身影撲到定國公懷,“國公爺,你救救劼兒,他不能被趕出張家!趕出張家他一輩子就毀了啊!”

    定國公抱著楊氏流淚,“我沒用,我救不了劼兒,族的伯伯們鐵了心要驅逐他,我實在勸不了……”

    楊氏猛的推開定國公,眼神狂熱凶狠,聲音也高亢尖銳起來了,“你是劼兒的親爹!你不發話,張氏宗族能把咱們的兒子除名?”

    定國公頭疼欲裂,“我不同意又如何?伯伯們眾口一辭,我一個人能對抗整個宗族不成?”

    定國公是真的心疼楊氏,但他也是真的疲憊。他知道楊氏做為母親,這時一定憤怒之極,可他沒辦法,族沒人向著他,他勢單力孤,的話根本沒人聽啊。楊氏眼睛血紅,尖聲道:“我隻有劼兒一個兒子,我後半生就靠著他了!他被趕出張家,我怎辦?以後誰來給我養老送終?國公爺,劼兒是無心犯的錯,你做父親的不要記恨他,他想辦法救他回來!他不

    做世子了,安心做國公府的大公子!”

    定國公苦笑,“對不住,我實在在心無力……我知道劼兒並不是存心害阿,可伯伯們不相信,一定要嚴厲懲罰,我勸不了……”

    楊氏喃喃,“我不管,我什都不管……我要劼兒,那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後半生的依靠……”

    楊氏跟瘋癲了似的,時而淒慘哀求,時而憤怒斥責,定國公憐惜她遭此巨變,神智都已經不清了。不管她什罵什,都柔聲安撫安慰。

    楊氏再三哀求無果,忽地一巴掌扇在定國公臉上,定國公臉上熱辣辣的。

    楊氏眼中冒火,尖聲罵道:“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救不了,你就是個廢物!知子莫若父,老定國公果然沒錯,你就是個廢物!”

    定國公一顆心如同被放到油鍋煎烤似的,顫聲道:“你什?我爹我是……”

    “廢物,你就是個廢物!”楊氏眼神瘋狂中帶著仇恨,“你爹生前就是這你的,難道你不知道?他為什越過你把青霜劍、照夜玉獅子給了張?因為你是個廢物啊!”

    定國公麵無人色,連站著的力氣也沒有,靠到了路邊一株槐對上。

    楊氏接近絕望,一連串惡毒咒罵吐將出來,那話毒得定國公不忍再聽,伸手捂住了耳朵。

    廢物,老定國公生前曾過他是廢物……就因為他廢物,所以隻給了他定國公的爵位,鎮府之寶越過他交給了張……

    定國公一聲大叫,跌跌撞撞跑走了。

    楊氏罵得口幹舌燥,頭暈目眩,像一癱爛泥似的躺倒在了地上。

    曾經這兩人一個是定國公,一個是定國公夫人,雙宿雙飛,同出同入,他們的“破鏡重圓”在京中傳為佳話。現在這兩人一個氣極昏倒,一個心碎絕望,傷心欲狂,一個比一個狼狽。

    定國公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青磚石大道上,耳旁不停縈繞著兩個字,“廢物,廢物,廢物!”

    定國公府的人沒人敢在這時候打擾他這位國公爺,卻有一位青年女子腳步匆匆的追了上來,急切的叫道:“舅舅!”

    “阿沅。”定國公神色茫然,過了好一會兒才認出站在他麵前的人是楊沅。

    楊沅自嫁給張劼之後便叫定國公“爹爹”了,這時卻恢複了從前的稱呼,“舅舅,張劼做下這種缺德事,我不能再和他做夫妻了,我要和離!”

    定國公頭蒙蒙的,“和離?”什是和離,定國公現在都有點想不起來了。舞陽侯夫人是定國公親妹,楊沅自幼也是極受定國公寵愛的,在親舅舅麵前並不拘束。見定國公眼神呆滯好似沒聽懂,楊沅心著急,頓足嗔道:“舅舅!張劼做的事太沒品了,我不能再和他過下去!我要

    離開他!”

    楊沅聲音一高,終於把定國公從神思遊思的狀態中喚醒了,怫然道:“什叫劼兒做的事沒品,阿沅你莫要聽信謠言,劼兒隻是調皮想捉弄阿,一不心玩笑開得過份了而已。”楊沅氣急,血往上湧,臉上一陣潮紅,“舅舅,您還真相信張劼沒有惡意啊?我實話告訴您吧,那我去看望外祖母,恰巧遇上張劼,發現他有兩張上萬兩銀子的銀票!您去問問張劼,看看他這兩萬兩銀子

    還在不在,您就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了。難不成張劼真的視金銀如糞土,願意花兩萬兩銀子讓人彈劾阿表哥,用這種方法來和他的弟弟開玩笑?”

    定國公驚訝得眼珠子差點兒瞪出來,“你是……你是劼兒真的曾經有過兩萬兩的銀票?”

    “我親眼看到的,就在外祖母房!”楊沅叫道。

    定國公如有一盆冰水當頭澆下。

    “我不信,我不信……”定國公拚命搖頭。

    楊沅冷笑,“您要是不信,您就去問外祖母啊,看她老人家有沒有給過張劼銀子!”定國公呆了片刻,轉過頭就往回走,楊沅忙拉住他,“您做什去?”定國公眼神直直的,“我問問太夫人,看她有沒有給張劼錢。”楊沅忙道:“您走錯路了,要找外祖母您得往前走,不能回頭。”殷勤給定

    國公指著路。

    定國公現在頭昏腦脹神情呆滯,特別聽話,楊沅給他指了路,他便順著那條路走過去,找太夫人去了。

    “娘,您給過劼兒錢?”定國公撲到床前,熱切的看著太夫人。

    太夫人垂下眼皮,承認了。

    定國公心涼刷刷的,低聲問道:“是不是兩萬兩?”

    太夫人不明所以,又承認了。

    定國公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完了,他騙不了自己了,張劼是特地從太夫人這哄了銀票,之後差韓大先生去聯絡崔家、仇禦史等人對付張的。真要昧著良心他這是開玩笑,那這個玩笑開得也太貴了啊,兩萬兩雪花白銀!

    兩萬兩白銀,堆在一起能把張劼砸死。用這一筆錢捉弄人開玩笑,偏心如定國公,這時候也騙不了他自己了。

    意識到自己嬌養多年的兒子人品很差,能哄出祖母的錢用來對付親弟弟,定國公心中一陣陣絞痛難過,胸口發悶,透不過氣。

    “劼兒啊,你比你爹還不如,你爹我隻是個廢物,你是個毒物……”定國公恨鐵不成鋼,淚落兩行。他知道張劼身體不好,資質不好,所以從沒想過讓張劼有驚動地的作為,有了不起的大出息。可他也沒想養出這一個心地惡毒的兒子啊,你張劼可以沒用,但至少要善良;你就算不善良,你要害人也

    去害外人,不能害自己的親弟弟不是?

    定國公越想越傷心,越哭越痛,床上的太夫人不明內情,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痛哭嚇了個半死。偏偏太夫人動不了,也不出話來,要急隻能急在心,心火上湧,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定國公是個心藏不住話的人,他經曆了今這個挫折,就開始嘮嘮叨叨了,“劼兒啊,你犯下這樣的錯,也難怪族要把你除名,為父的是幫不了你了,我保不住你,你以後自求多福吧……”太夫人聽到張

    劼被族除名,膽戰心寒,心如刀割,奇怪的啊啊兩聲,便昏了過去。

    定國公沒發現,還在一邊哭一邊絮叨。定國公早把丫頭們支出去了,而且吩咐沒有召喚丫頭們不準進來,所以他在這兒哭,外頭的丫頭們幹著急不敢進來,屋隻有他和太夫人。可憐太夫人昏過去又醒過來,醒過來又再次昏過去,定國公都沒

    發現,太夫人被折磨得心如死水,萬念俱灰。

    舞陽侯和舞陽侯夫人匆匆趕來了。

    楊沅見了父母,眼圈便紅了,“爹,娘,張劼這種喪心病狂之人,我是沒辦法再和他過日子了。我要和離!”

    舞陽侯想也沒想,“和離!咱們舞陽侯府的千金姐不受這個委屈。阿沅,你跟爹回家,暫時休養一段時日,爹娘再給你尋好人家。”

    舞陽侯夫人煩惱,“和離是什好事不成?好女不事二夫。再了,和離之後阿沅身價大跌,再找的人家不定還不如張劼呢。”舞陽侯不快,“阿沅侯府千金,就算曾經遇人不淑,嫁錯了一次,也不見得後半輩子就要和張劼這種道德敗壞的人綁在一起了吧?我不管,總之我閨女還年輕,還有長長的幾十年要過,我要她過好日子!

    ”

    舞陽侯夫人道:“你要她過好日子,難道我要害她?她是我親生的閨女,我隻有盼著她好的。可你也不想想,這女子二嫁,怎可能嫁到好男人?”

    “再怎著也比跟著張劼強。”舞陽侯鐵了心。

    一個被驅逐出宗族的人,舞陽侯是絕對不會肯要他做女婿的。

    舞陽侯夫婦意見不同,爭吵不休,楊沅頓足,“反正我是不要張劼了!娘如果要逼我,我就死給你看!”她這一發脾氣,舞陽侯大急,“阿沅,不要啊,爹依你,爹什都依你!”舞陽侯夫人心驚肉跳,語氣也軟了,“誰要逼你了?有話好好,不許提什死啊活的。”安撫過楊沅,舞陽侯夫人不甘心的聲嘀

    咕,“你連累得父母還不夠,有臉拿死來嚇唬你爹娘。這不孝的丫頭。”

    舞陽侯夫人聲音雖,舞陽侯也聽見了,急得悄悄掐了她一把。

    他心著急,用得力氣太大了,掐得舞陽侯夫人直咧嘴。

    “你就慣著閨女吧。”舞陽侯夫人抱怨。“我不慣著我閨女,我慣著你啊?”舞陽侯正在氣頭上,話便有些不講究,“你別想著張劼是你侄子,你要向著娘家人,就想犧牲我的阿沅了。張劼被張家趕出族,舞陽侯府於公於私都不可能收留他,你莫

    要做夢不醒。”

    舞陽侯夫人怒道:“張劼雖不成器,可他一則是我侄子,二則是咱們女婿,侯府暫時收留他又怎了?他被張家趕出門,咱們再不收留他,讓他去睡大街?”舞陽侯既和她鬥上口,話就越來越不客氣,“張劼是你侄子,阿難道不是?阿還是你嫡出的侄子,名正言順的國公府世子呢,不比張劼金貴多了。張劼是因為要害阿被趕出來的,你這做姑母的若是

    收留張劼,那你是徹底把阿給得罪了,把未來的定國公給得罪了,也是打張氏宗族的臉!張華,你和你哥哥還真是親兄妹,放著阿這樣的好孩子不心疼,就知道心疼張劼這種不成器的!”

    “我懶得跟你。我看太夫人去。”舞陽侯夫人臉如金紙,怒氣衝衝的走了。

    舞陽侯拉住楊沅的手,“阿沅放心,有爹在,爹給你做主。咱不能把一輩子搭在張劼身上,一定不能。”

    楊沅靠在舞陽侯懷,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嗚嗚嗚,我為什如此命苦……”

    舞陽侯夫人匆匆忙忙到了太夫人房門前,見兩排丫頭垂手站在外麵,麵傳出定國公的痛哭聲,又氣又急,“你們這幫奴才,也不知道進去勸解一二!”

    前排一個穿淡青色比甲的大丫頭戰戰兢兢的曲膝回道:“回姑奶奶的話,國公爺進去之前吩咐過了,不管麵發生了什,若無傳喚,奴婢等便不得入內。”舞陽侯夫人麵沉似水的進到房,見定國公跌坐在地上痛哭,太夫人瞪大眼睛一臉惶急,忙三步兩步走到床前,“哥哥你隻管哭,沒注意到娘神色不對?”低頭柔聲安慰太夫人,“娘,沒事的,您別太擔心

    了。”定國公被妹妹罵得不好意思,抹抹眼淚,從地上爬起來,“我這是太傷心了。我才問過娘,劼兒他從娘這要走兩萬兩銀票,這個傻孩子他就拿著這筆錢賄賂,讓人彈劾阿。想想劼兒是這樣的人,你我

    哭不哭?”

    舞陽侯夫人氣得不出話來,半晌方恨恨的道:“你養的好兒子!”

    定國公訕訕的,“我,我兒子是沒養好……”

    這個定國公真沒什話好。張劼是他生的,也是他養的,張劼不成器,確實是他沒教好。

    太夫人愈是焦急,發出含混又急切的啊啊聲。定國公和舞陽侯夫人忙一起湊過去,“娘,您有什吩咐?”一滴眼淚從太夫人幹枯的眼角流下,她幹癟的嘴唇張了張,發不出聲音。定國公是個孝子,一迭聲的問:“娘,您想什?您到底想什?”舞陽侯夫人拿帕子抹抹眼角,低聲道:“娘的是劼兒兩個字

    吧?您是放心不下劼兒,對?”

    太夫人眨眨眼睛,意思是舞陽侯夫人猜對了。

    定國公愁眉苦臉,“劼兒已經被族除名了,我還能有什辦法?唉,我隻有把私房銀子拿出來,給劼兒置個宅子,讓他有個落腳之地。以後我再經常接濟接濟他,別的我便想不出來了。”

    太夫人臉色焦急,明顯是不同意。舞陽侯夫人心中一動,柔聲道:“娘,族已經做出決定,隻要伯父們那一輩人還健在,想更改這個決定暫時是不可能的了。唯有等到將來伯父們走了,哥哥當了家,劼兒再痛改前非,建功立業,那時候還

    是可以再收他回來的。”

    舞陽侯夫人這番話比定國公得委婉多了,太夫人露出絲喜悅之情。不過這喜悅之情也隻有那一點點,很快太夫人臉上又是陰雲密布。

    舞陽侯夫人忖度著太夫人的意思,道:“或許我可以設法暫時收留劼兒在侯府。若是那樣,劼兒雖不是國公府的子弟,還是侯府的女婿,出了門也沒人敢隨意欺負他了。”

    太夫人終於露出了笑容。

    定國公感動極了,“娘,您對劼兒是真好。您知道我就算給劼兒置了宅子,劼兒出門還是會被人看不起的,所以您才讓妹妹收留劼兒。有了舞陽侯府的庇護,劼兒無憂了。”

    太夫人笑容更加歡悅。

    定國公感慨著太夫人對張劼的寵愛,又開始抹起眼淚。

    舞陽侯夫人替太夫人掖掖被角,心卻有些忐忑不安。她方才和舞陽侯提過收留張劼的事,舞陽侯已經拒絕她了。若她重新提起,舞陽侯會讓步?定國公府有太夫人,舞陽侯府也有太夫人。舞陽侯府太夫人姓趙,年近六旬,精神還好得很,幹脆利落的發了話,“張華她要是想照管娘家侄子,我們楊家成全她,讓她離開舞陽侯府一心一意照顧她那個被

    張氏宗族趕出來的張劼。”這話已經有了要休掉舞陽侯夫人的意思了。舞陽侯夫人再疼愛張劼,再想為太夫人分憂,也是有心無力了。她拗不過趙氏太夫人,也拗不過舞陽侯,對張劼愛莫能助,眼睜睜的看著張劼孤身一人淒涼慘淡的離開定國公府,搬到了柏樹巷一個偏僻的

    院子。

    楊沅沒有跟著張劼一起搬出去。

    她在定國公麵前撒嬌,“舅舅,我要和張劼和離,但我不離開您,我就留在定國公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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