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這樹林的確有不對勁的地方,鬼刺明智地選擇了停了下來。樹林並沒有瘴氣,應該一時半會沒有什危險。而且左吟的傷口,已經到了極限,再不包紮的話性命難保。
他找到一處樹前平坦的空地,把她心翼翼地放下,靠在了樹上。
寬大的祭袍已經被血染紅,粘在了身上。為了防止傷口再次被扯裂,鬼刺不得不極為心地把她身上的衣服給脫下。折騰了這久,色已經開始放亮,太陽雖然還沒出來,但是光線也比祭台那的光線好得多。
所以,直到這個時候,鬼刺才發現左吟身上到底是怎一種情況。
起初在玄冰那因為太過匆忙,根本沒有閑暇注意。現在這一看的時候,才發現她身上到底是怎樣一種觸目驚心的情況。大大的新傷舊傷,猙獰著把本來柔軟嬌媚的身體撕裂的支離破碎,他根本無法想象,那些傷口要用什樣的東西,才能造成這樣的模樣。
鬼刺眼睛疼的厲害,手顫抖地沒有辦法去接著做些什。他隻是愣怔地看著她滿身傷痕地靠在那,奄奄一息地好像隨時都可以熄滅的煙火。
喉嚨腥甜一片,氣血湧動,一口悶血泛到了嘴被他咽下。他曾被冠以這個王朝最深的黑暗,親手折磨過無數人,自以為什傷痛都可以置若罔聞。
可鬼刺如今看見她現在這般模樣,可悲的發現自己竟然懦弱地沒有勇氣去碰觸那些傷疤。理智強迫他現在要冷靜,可心疼地像是有人拿鈍鋸來回地割磨。
他一直想,隻要她還活著,那就什都是有希望的;那就什,都可以熬著下去。
可他現在,卻無法自拔地覺得,這兩年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是不是應該祈禱她可以安心地死去。
鬼刺忽然發覺,自己的感情原來這卑微和弱。
不離不棄,一生一世。那樣的誓言他從沒許諾過,一直覺得愧疚於她。可現在他連這樣的話,都再也沒有辦法出口。
他竟然會想,讓她死掉。
切膚之痛,至愛死別。可剜骨之疼,是竟然期冀著至愛之人的死。
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再看她受上一點點疼了。
哪怕一眼,他也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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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左吟包紮的時間,漫長地好像重新走過了兩年。她身體上的每一個傷疤,都又反反複複在他身上橫亙盤延。
鬼刺垂著頭看她,光線從斑駁的樹葉中穿過,許霓光凝。咫尺可見,她的臉,她的眉眼,她的唇畔。
最肯忘卻故人事,他以為這兩年足夠。
新鮮的血,沿著兩人相擁的痕跡滑落,滴下。一片虛晃的軌跡,本應該有他或者她再不相見的決絕。總不是現在他感覺到得曾經灼熱鮮活的生命在懷一點點流失,消散。
染血的手,或許更適合握劍,而不是適合擁抱和挽留。
所以他才會一次又一次看著她的背影,不出話,伸不出手。
而隻有這次。他不再想這樣了。
不想了。
“左吟。”他抱緊了她,把頭埋進她漸漸冰冷的頸,唇碰著她的膚。“我求你,醒過來。”
如果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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