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較為平坦的地方，幾間房子被山上的滾石砸得麵目全非，像是遲暮的老人了無生氣地趴在那。

    不知道大部隊有沒有進行過搜救，保險起見，戰熠聰和顧曉愚決定再去檢查一遍。

    沒想到真在廢墟下發現了生還者的跡象，生還者是一名孕婦，房梁壓下來的時候，她正好在地窖，躲過了這一劫，不幸的是，她的身邊丈夫已經死了，在濕熱的高溫下，屍體已經開始腐爛，麵目猙獰，發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在救人的時候，戰熠聰把顧曉愚支到了一邊，讓她去找了些棉被鋪在地上。

    差不多一個多時，奄奄一息的孕婦被從廢墟下救了出來，躺在棉被上，她的臉色蒼白，青白的唇已經幹裂，高挺的肚子隨著呼吸上下起伏，像是熟透的西瓜，隨時都能炸裂。

    而她的手，自始至終都護在腹部上，可想而知是怕肚子的胎兒受到傷害。

    顧曉愚也是做母親的人，自然了解那種為了孩子不顧一切想要活下去的心情，她扭開水壺，在孕婦的嘴邊滴了些淡鹽水，潤了潤口舌。

    孕婦的眉心一直緊皺著，喝過水後緩緩睜開眼，眼神似極其痛苦，髒兮兮的額頭上逼出了一層汗。

    “痛，好痛，啊……好痛……”她突然大叫起來，四肢也隨著叫聲而抽搐，手胡亂地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緊緊地握著。

    顧曉愚一下子不知所措，掃了一眼孕婦的下身，濕漉漉一片。

    “羊水都破了，怕是要生了。”顧曉愚喃喃，抬頭看戰熠聰，卻見他兩眼盯著廢墟發愣，也不知在想什。

    都這個時候，還發什愣啊！

    “她要生了！”顧曉愚大喊。

    戰熠聰回過神，低頭看了眼孕婦，立刻拔出對講機，“我馬上叫人來接應。”

    “來不及了，耽誤了會出人命的，你去找些東西把這圍起來，我給她接生。”情況緊急，容不得猶豫，女人生孩子是最凶險的，這一點顧曉愚很清楚。

    她一邊著，一邊抓住孕婦的胳膊安撫她的情緒。

    “放鬆，呼吸，放鬆，保持呼吸，深呼吸……”

    “你行？”戰熠聰皺眉看她，畢竟顧曉愚也不是醫生，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實在是擔心。

    “放心吧，我上學的時候在診所幹過，有經驗。”顧曉愚故意撒謊給孕婦聽，為了能穩定她緊張的情緒，其實內心的真實獨白是“都這個時候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戰熠聰了然，這個時候也確實沒別的辦法了。

    顧曉愚負責接生，他負責找了些床單破布衣服，繞樹上，很快在兩人頭頂搭建了個簡易的帳篷。

    “熱水，看看能不能找東西燒點熱水，還有剪刀。”麵，時不時傳出顧曉愚的聲音。

    她要什，他便照做。

    但是不知為什，心一直會隱隱不安。

    隔著布簾，他盯著麵忙活的身影有一會，孕婦歇斯底地嘶吼著，在這空曠的山林中顯得格外刺耳，驚了一群飛鳥。

    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吧，眼中的不安化作黑白漩渦中的一點，最後歸於浩瀚星眸之中，戰熠聰看了眼守在帳篷外的金莎，又轉身往廢墟那邊去了，看看能不能找個容器燒點熱水。

    顧曉愚守在孕婦身邊，忙得一頭汗，雖然沒給人接過生，但怎自己也是生過孩子的人，還是順產，多少有些經驗。

    “呼吸，別怕，馬上就要出來了，深呼吸，吸氣，呼氣，吸氣，呼氣，用力！”她眼神急切，豆大汗珠順著白皙的額角滑過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