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色已晚，月兒照不到的地方，懸掛的有大紅燈籠，斑駁中帶著刀劍痕的地方還是顯露出來。

    進京幾個月，公主府沒有修整好並不奇怪，缺工匠，缺東西，皇宮到今也沒有修整好。

    珠寶這些因存放在一起易得，這個婚禮上倒得過去。但偶然見到的這細碎斑駁，提醒明逸他成了兩回親，但兩回像是都不精致。

    頭一回在北方營地抱著衣裳成親，談不上體麵。這一回與真人成親，亭台景致連家平時的閑逛都比不上。

    這讓明逸的內疚加重，打算用他的溫情添補。

    早就找好代酒的人，明逸清醒的回洞房，而且是早早的回洞房。推開房門，“咿呀”地一個輕聲，驚破了洞房的靜謐，又揭開夫妻的序幕。大紅喜字的被褥上，文無憂麵容紅透似另一塊大紅被褥，紅燭也遠遠的讓比下去。

    成親以前，夫妻都有專人講解過，都知道下麵會是什。明逸走近，手指對著嫁衣上的盤扣伸過去，或許是幸福的原因，應該也有緊張，顫抖的厲害，文無憂的身子也不能克製的有了哆嗦。

    身影搖碎地上紅燭光影，身影也暴露彼此的心思。文無憂麵容低垂地又深幾分，這姿勢給明逸解衣裳增加難度。索性的，明逸一把抱她到懷，紅到淡紅色的耳朵恰在耳邊。

    低低地叫一聲：“無憂。”明逸就開始認真解她的衣裳。

    文無憂一動沒有動，但有一團火無端的上了明逸的身。他覺得全身上下發燙而又發脹，好似在火滾開而又在水沸騰。渴望應該有原因，但今的渴望明逸想不出來原因。他和盤扣還沒有纏清楚，想不到自己渴望的是懷的這個人。

    他隻努力的一個一個解開扣子。

    宇文緗繡這衣裳花足功夫，衣裳上是繁瑣的花，盤扣繁瑣，上麵也有繁瑣的花，在燭光下麵不怎容易辯認。

    大紅喜燭這個時候又晃眼睛，明逸解的屏住氣，擰了眉頭，拿出他勤王的思慮，才把外衣解開。

    呼一聲長氣，明逸不無哀怨。麵那套衣裳也大紅色，扣子在哪？

    在他懷還不習慣，如坐針氈的文無憂更加緊張，人繃的隨時會斷掉的弓弦那般，僵直的似塊石頭。

    聽到抽氣聲，文無憂跳了起來。

    把明逸嚇了一跳，也把自己嚇了一跳。站到地上，覺得出了醜，懊惱上來，支支吾吾的找一句話遮掩：“你，想什？”

    明逸讓提醒，他眼花迷亂，打算對扣子認輸，在這句話想想還有主人在這不是嗎。一把，把文無憂按到床上，也是真的一點焦急碾壓肝腸。為什焦急？貌似新郎倌都應該急吧。

    “好無憂，扣子在哪，我一個也找不到了。”明逸握住文無憂的手，在她的衣上輕輕摸索著。

    煎熬他滿身的熱湯到了文無憂的身上，臉兒燙的驚到自己時，心兒也在滾燙中不知東南西北。再，頭一回進洞房的姑娘就算經過指點，也件件是懵懂。

    衣裳是由自己解開的嗎？文無憂不知道，但也不是由她主動。她的手指由他掌握著，在自己的身前脅下移動，碰到了，就垂下眼簾點一點頭，明逸慌亂的手指費幾道功夫解開，重新握住大紅衣裳上玉白手指，再次在文無憂的衣上移動。

    這種移動，也在身上。指尖輕輕的隔衣劃過，文無憂能感受到指尖的溫度，明逸能感受到肌膚的細柔。

    終於，一件不剩的去了禁錮，明逸對自己可就快手快腳，三把兩把的拋到床下，兩個人相擁到一起。

    四個有經驗的媽媽在窗下聚精會神。

    “嗚嗚……”

    “別哭，我再試一回……”

    “你，你沒有過嗎？”

    “……。沒有過，奶媽昨兒對我了一堆話，想是我沒記清楚，你別哭，我再去，再去問問她……”

    “嗚嗚，別……”

    媽媽們麵麵相覷，想想京亂那年三爺十四歲。在此以前，他就為三殿下辦事，有時候出京。長公主曾過給他房放兩個人，但三爺恰好不在，他回來的時候，又讓別的事情打岔，三爺莫不是還沒有經過？

    這麵有一個是明逸的奶娘，大著膽子叩了窗戶：“三爺，出來話。”

    哭聲頓時下去，過上一會兒，明逸難為情的出來。奶娘對著他又了一些，推他重新進去：“溫存些，也別傷到自己。”

    又等著，直到一聲哭尖銳的出來，四個媽媽相互道賀：“成了。”準備去見長公主，“當”一聲，房門打開來，明逸隻著衣，著急的出來：“她很難過，熱水，快請太醫來。”

    四個媽媽忍著笑：“沒事兒，下一回就好。”

    “熱水！藥。”明逸堅持的道。細看，他的眼角也有痛苦。

    四個媽媽哄著他：“就來。”到底還是把熱水送進去，按三爺的也送進去止痛藥。

    明逸甚至不讓春草進來：“我會服侍她。”

    把熱水桶拖到床前，抱起文無憂放到水：“好些沒有？你好些沒有？”

    文無憂抽抽噎噎：“我們，是不是鬧了笑話兒，有人會要熱水嗎？”

    明逸在別的地方腦子從來轉的快，就是剛才因沒有經過而不靈光。他迅速地道：“這好辦，等淩甫成親，讓他也要一回。”

    這種時候談論外人，文無憂漲紅臉兒，忍無可忍的輕輕給了他手臂上一拳。

    洗過，重新回到床上，兩個人都睡不著。過上一會兒，文無憂輕輕地問：“你，覺得快活嗎？”

    明逸如實回答：“不。”他疑惑的不行：“都這事兒有多好，為什咱們不好？”

    文無憂很是擔心：“會不會咱們倆個不和？”

    “不會。”明逸斷然道：“實對你了吧，在咱們假定親以後，母親給咱們合過八字，是相配的夫妻。”

    “哦，”文無憂嘟囔：“那我也不知道為什了。”過，省悟洞房這晚不應該太多話吧，把臉兒扭著給床，悄悄的把身子也微側過去。

    但她盡可能的躲著明逸，卻躲不開明逸的聲音。

    明逸沒注意到妻子往麵挪動，是他全心在自言自語上：“不可能啊，那些風流鬼兒們喜歡的恨不能幾不下床，怎到我就不好了呢……人生四喜，金榜題名，洞房花燭，久旱逢雨，他鄉故知……金榜題名好不好，好啊。久旱下雨，暢快不是。他鄉遇故知，喜悅。洞房花燭…。洞房花燭…。是哪不對？”

    頭一回的不如意，讓明逸把媽媽的“下一回就好”當成安慰話。

    念叨好一會兒不得其解，無奈地道：“咱們睡吧，但是，我還是想親近著你睡才好。”這才看到文無憂把自己身子蜷縮到床的最麵。

    明逸很是氣餒，追過去，拿沒有底氣的話哄她，哄的有氣無力：“無憂，下一回會好，下一回……”

    蚊蟲般細的嗓音回他：“我睡了，可不能回你的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