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聰不打算回南井街，免得又被大姐罵的狗血淋頭。

    坐在出租車上，感受著風衣內袋鼓鼓的鈔票，心情無比美麗。

    “呼呼呼呼……”

    一路吹著口哨來到胡同口，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背影藏在燈箱後麵。

    張聰閉上嘴巴，靠近燈箱。

    “張劍靈！”

    瞧清背影的正臉，張聰陡然叫道。

    沒錯，此人正是張家三個子女心中那個底下最不負責任的爸爸，張父張劍靈。

    “聰聰……”

    原本坐在地上，兩隻手插在袖子的張父，抬頭看到張聰，昏昏欲睡的雙眼，驀然綻放霞光。

    “你來幹什？”

    記得上一次見麵，還是半年前他被高利貸追債，跑到自己店躲了一個禮拜。

    今的張劍靈，穿著一件髒不拉幾，不知從那個垃圾桶翻出來的迷彩服，半黑半白的頭發又油又亂，隔著一個身位，都能聞到一股子味道！

    下巴的大胡子也不知道多久沒刮過，都快把嘴巴給遮蓋！

    要不是這張臉化成灰張聰都能認得，就此刻這落魄模樣，定會把他當成一個乞丐。

    “沒幹什，爸爸想你了，所以回來看看你。”張父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的大煙牙。

    “這種話，六歲之前我或許還會當真！”張聰冷漠的轉身。

    自從六歲那年，爸媽正式離婚，他的童年就結束了。

    父愛和母愛更從此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甚至連孤兒都不如。

    否則他怎可能十六歲就輟學，連九年義務教育都沒享受完。

    “聰聰，你現在怎和你大姐一樣，見到我這個做爸爸的，就像見到仇人一樣！”

    張聰拉起卷閘門，跟上來的張父歎了口氣：“再怎，我也是你爸爸，你這條命都是我給的，怎能這樣傷我的心？”

    “原來你還知道我有爸爸？！”張聰把飯桶放下，哂笑一聲。

    “這話得，”張父咧著嘴，“你是我生的，時候尿布都是我換的，我怎可能忘記。”

    張聰記得以前大姐生氣到極點，經常會責罵自己；什好的都沒遺傳，唯獨把張劍靈那張破嘴和厚臉皮的基因給繼承了下來……

    但張聰自己清楚，要真講到臉皮厚，張劍靈認第二，絕沒人敢認第一。

    張聰不想浪費時間，和以前一樣，從口袋摸出00塊錢，扔到沙發上：“多餘的我也沒有，就三百塊錢，趕緊去找個浴室好好洗洗，身上的味道隔著一條街都能聞到！”

    “你看你，每次我來看你，都覺得我找你要錢，其實爸爸這次真是特地來看你的……”張父嘴上著，手已經把三張紅票藏進了口袋，撓撓脖子笑道，“好兒子，身上有沒有煙，先發一根讓爸爸過過癮唄。”

    張聰掏出煙盒，頓了頓，直接把整包香煙扔了過去：“趕緊走，別打擾我睡覺。”

    “好，爸爸今回來的急，忘了給你帶禮物，過幾再補給你。親親，爸爸的好兒子……”達到目地的張父用手送給張聰一個飛吻，頭也不回的樂離去。

    張聰望著那陌生又熟悉的背影，目光黯淡，自嘲一笑：“什時候，我才能當麵叫你一聲爸爸！”

    完，仰起腦袋，試圖讓熱淚收回去……

    有些事情，注定，血脈相連，真的那容易斬斷嗎？

    怎能忘記，五歲時發高燒，大雪夜，你隻穿著條短褲，抱著我跪在路邊，乞求那些過路的車輛把我送到醫院去？

    最後我沒事了，但你的腳卻凍傷了！

    你躺在床上半年，被單位開除，那個狠心的女人從此棄你而去。

    那時你開始自暴自棄，把家能賣的東西全都賣了，拿去賭博，拿去喝酒。

    大姐開始對你恨之入骨，二哥開始對你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