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外，龍門鎮。

    傳中鯉魚跳龍門，一躍成龍的故事，就發生在這，洛水與伊水在此合流，形成了奔湧澎湃的伊洛河，最終注入到黃河之中，浩浩湯湯，奔流到海不停息。

    “長風三千，送我上青。鯉魚跳龍門，跳過立刻身價不同往日！可是下有這多條鯉魚，從古自今，真正能跳過龍門的又有條？堯兄，你自認為會是那條幸運的鯉魚？”十九看著伊、洛兩水交匯處激蕩起的億萬玉屑道。

    “哼！”李堯輕哼了一聲，道：“十九，是吧！杜重威的家奴，你有什資格跟我這種話？”上次洛陽之會之後，李堯也多方探聽過十九的消息，對十九的過往也有一些了解。

    至於當初他承諾給薛霸報仇之事，他早就拋到九霄雲外，沒有放在心上。可憐惡頭陀薛霸臨終前將全身的功力輸送給了他，卻沒料到李堯同樣是一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徒，十九如是，李堯也是如是，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這也許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報應吧！

    “哈哈哈哈！”十九連笑了數聲，“堯兄，你得沒錯，一點也不假，十九的確曾是杜帥的家奴。可是，那都已經是往事了，如今的十九，論武功，足以與下最頂尖的高手鼎足而立，論勢力，十九自認為黑衣衛所掌控的力量已經不下於永固宮、策府、赤練崖。

    這一切，都是我十九靠的是自己，赤手空拳，白手起家。我十九以此自傲！

    而堯兄你呢？你身出名門，帝王世家，可謂是王孫貴胄，即便到了你父親李守貞李將軍這一代，也是一路諸侯，手擁數萬精兵，人脈寬廣，更有永固宮暗中相助。起點可比我十九要高出太多。

    可是現在再來看看，你還擁有什？

    地盤沒了，精兵也沒了，就連你的姑媽永固宮主也拋棄了你，避之若騖。隻能棲身於遼人門下，為蕭齊瑞做鷹犬走狗，惶惶如喪家之犬。堯兄，你不覺得你做錯了很多事嗎？

    所謂英雄不問出處！難怪堯兄回淪落至此，難道不知道這世界早已經不是世家門閥的下了。”

    “你胡，我李堯淪落到什地步？我也是一流頂尖高手，下間誰能奈何得了我？”李堯感到自己的尊嚴被十九褻瀆，臉漲得通紅，眼中怒火無從掩飾。

    十九笑了笑，道：“堯兄又何必激動？十九這般，並非是有意侮辱堯兄，而是因為十九非常有誠意，希望能與堯兄合作。如果堯兄到了現在，還固執地堅持著那股高傲，瞧不上十九我，那一切就當我十九沒有過。

    可是，堯兄可曾想過沒有，蕭齊瑞為何願意接納兄台？他究竟能給你什？堯兄真認為他能成全堯兄的夢想？！”

    李堯呆了呆，師父蕭懷玉對他可能是真心實意，可是蕭齊瑞，那就未必。蕭齊瑞接納他，一來當然看中他的武功，畢竟一流頂尖高手，足以跟絕世高手抗衡，下間也沒有幾個。二來卻是覬覦他的《七絕玄功》口訣。這一點，他心知肚明。

    江湖中那些蠅營狗苟之輩更不必了，當初他得意之時，到何處沒有人溜須拍馬，阿諛奉承，輕飄飄似在雲中？如今父親落敗，周圍的人立刻變了臉麵，就連他的親姑媽永固宮主也對他愛理不理，不肯與他扯上半點幹係。尤其是他習練七絕玄功的事傳出去以後，武林中人更是視他為魔頭，若不是他武功高強，一連斬殺了數名一流高手，震懾住群，下見要借他的腦袋，扶搖直上成就大俠之名的人，不知凡幾。

    人情冷暖，不過如此！

    想到此處，一股哀淒之情，從李堯心頭升起，那間，李堯甚至生出了一絲疑惑：“難道真的是我錯了？”

    不過轉眼之間，李堯的目光轉為清明，一股妖異的邪光在他眼中流轉，李堯厲聲喝道：“放肆，你這賤奴休要迷惑我的心神，世人皆魑魅，世人皆魍魎。我得誌之時，他們有利可圖，自然千方百計討我的好。如今我兵敗，流落江湖，落井下石也是自然而然的事。試問當初石敬瑭在位之時，誰又敢他半句不是？

    哈哈哈哈，人情世故，不過如此，我李堯早已經看透！

    十九，你要與我合作，不是不可以，不過，你總要拿出足夠的好處來方成，否則，我憑什要與你合作？隻要好處夠多，莫是你，就算是地獄的魔頭，我李堯也不介意與他合作。”

    “好！”十九拍手笑道，“這樣就好話多了，堯兄，十九喜歡你這率直的性情！你我雖然成不了肝膽相照的好友，但是成為利益交換的合作夥伴，卻是可能的。好處，我自然是拿得出來，不知堯兄聽過《太上忘情訣》這本武林中至高無上的武功秘籍沒有？”

    “《太上忘情訣》？”李堯眉頭一皺，搖搖頭道，“什至高無上的武功秘籍，難道還能與《七絕玄功》相提並論？”李堯雖是永固宮主的侄子，但是永固宮主看不上他，自然不會將《太上忘情訣》秘密於他知。